85度c小說網

想到這裡,夏溶月幾乎是立即做出了決定。

她將黑衣人扶起,稍微扯開了他外袍的一角。

黑衣人可能是怕旁人看出來他中了寒毒,所以身上穿的東西並不多,除了外袍,也不過是件裡衣而已。

就這樣一小會兒功夫,夏溶月的手就微微有些凍得發僵。

這寒毒,比她以前見過的都更加的恐怖。

要是在現代,這樣冷的體溫,估計是得直接送到太平間去。

想着,夏溶月拿起手中的針,就要往黑衣人胸口扎去。

可就在這時,黑衣人那對漆黑的眸子睜開,他怒視着夏溶月,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捉住了她的手。

“你想要幹什麼?”黑衣人的聲音幾乎小到聽不見,但是並不能影響他語氣中濃濃的殺意。

夏溶月掙開他的手,並沒有廢多大的力氣,她直視着黑衣人的眼,不卑不亢:“救你的命。”

聽完這句話,黑衣人的頭又垂了下去,沒了聲息。

這是多大的戒備,才會在這種情況下還有精神來捉住自己的手,夏溶月見黑衣人又暈了過去,才將針扎進了他胸口的穴位中。

現在務必要保證的是黑衣人的清醒,等他支持到銀面來了以後,自己才能真正幫他治療。

黑衣人只覺得自己行走在茫茫雪地中,無邊無際的全是冰,冷到了他的骨頭裡。

可,一陣暖流從他的胸口慢慢蔓延,有些微微刺痛,但在這種極致的寒冷中已經不明顯了。

他想要捉住這暖流,卻抬不起自己的手,只能任由一隻手在他的胸膛上撫過,又留下一串的火焰,消失在了這無盡了寒冷中。

那是誰的手?黑衣人想,竟能驅散這一片雪地的溫暖?

他想要睜開眼看看,卻只覺得渾身乏力,沉沉睡去了。

夏溶月鬆了口氣,抬手拭去了自己額間的薄汗。

還好,保住了這傢伙的一條命。

她看着面前黑衣人的睡顏,只剩下一雙眼皮,和一隻下巴,卻見得他的皮膚竟是比世上的女子更加細膩光滑,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寶玉,溫潤有光澤。

夏溶月伸出了手,想要將黑衣人臉上的面具摘去。

不過她很快停住了。

知道黑衣人的真實身份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不知,有時也是一種福氣。

就在此時,銀面將夏溶月要的東西全都買來,回來了。

銀面踏上馬車,看見了端坐在一旁的夏溶月,和胸膛插了數根針的黑衣人,登時眼睛就紅了。

他大步向前,提起夏溶月的衣領,質問道:“你這個女人為何這樣惡毒!我家主子是為了救你,你竟將他紮成了一個刺蝟,你怎麼這樣的惡毒!”

紮成刺蝟?夏溶月微微有些發愣,難道這個世界沒有針灸?看銀面的樣子,怎麼這樣的失態?

這可就有些難辦了,夏溶月皺眉,拂開了銀面的手:“你主子沒有死。”

聽到這樣一句,銀面立馬放開了夏溶月,在黑衣人的脖子上靠了一下,長舒了一口氣。

但是,很快,他看向夏溶月的眼神又不是那麼的友好了:“行了,既然主子現在沒事,你快滾吧。”

夏溶月的眉皺得更深,這傢伙,是過河拆橋么?

“你可以動他,也可以帶他回去。”夏溶月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不過,我保證,你讓他挪了個位置,他今天就一定會死在你面前。”

這不僅僅是威脅,還是事實。

夏溶月不是在嚇他,那些針本就不是針灸針,況且銀面這樣蠢,萬一挪動了銀針的位置,可不就要讓黑衣人送命?

“你!”銀面氣得沒話說,只能瞪視着夏溶月,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爆出一根青色的經,蜿蜒在面具里。

夏溶月擺手,“如果你不做出選擇,我就走了。”

他不是讓自己滾么?不好意思,滾,不會,走,可以。

說著,夏溶月抬腿就往外走去,像是真的要離開這裡。

“你要的東西在這裡。”銀面忙擋在她跟前,不讓她走開,遞給她一包東西,雖沒有說一句漂亮話,但儼然是已經服軟了。

夏溶月唇角勾起一個弧度。

她當然不會走,要是她就這樣走了,她要到哪裡去找自己的解藥?

將紙包打開,夏溶月首先取出幾種藥材,直接放在自己口中嚼碎了。

這一行為,讓銀面看得目瞪口呆。

他突然有些後悔了,後悔將主子交到她的手中。

這個夏溶月,怕還真是個傻子喲!

哪裡見過有人這樣吃藥的?生吃藥材?這不是個傻子是個什麼?

夏溶月當然知道藥材生吃效果會大打折扣,有些藥材甚至會失了藥性或者產生不良反應,但是她這不是沒有辦法了么。

一盞茶的時間,她要到哪裡去煎藥?

況且,這幾味葯,還真是能這樣用。

所以,無視了銀面的眼光,夏溶月將藥材就這麼嚼碎,含在了口中。

推開發呆的銀面,夏溶月將黑衣人胸口的銀針都拔了出來,拿出之前讓銀面買的一顆藥丸,就這麼塞進了黑衣人的口中。

接着,她從馬車上摸過來一隻水壺,往黑衣人的嘴裡狠狠地灌了兩口水。

黑衣人就在她灌水的時候,醒了過來。

睜開那對幽黑的眸子,黑衣人的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

儘管臉上不知有些什麼髒兮兮的東西,卻沒能徹底着蓋住下面如同熟雞蛋白般幼嫩的肌膚。

杏眸中藏着一絲認真,是黑衣人在別人眼中從未見過的。

還沒等他想起這是誰的臉,他差點沒被一口水給嗆死。

黑衣人劇烈的咳嗽,眼前原本有些白色的迷霧也在此時全部散盡了。

銀面首先湊了過來:“主子,您醒了?”

黑衣人矜貴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夏溶月,聲音有些沙啞:“是她將我救過來的?”

夏溶月抱臂站在一旁,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上一世,救活的人太多,現在也便沒有那種挽救生命的喜悅了。

至少,這種喜悅它不會寫在臉上。

儘管銀面萬般不願意承認,但還是極難為情的點了點頭:“沒錯,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