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化雪的日子尤其的冷。
夏溶月攏了攏自己身上的一件鵝絨裘,將自己裹得更緊了些。
“白蓮,還有多久才到。”
“早着呢姑娘。”白蓮換上新的炭爐,笑道。
依舊用的是最好的銀絲碳,在吃穿用度上,戚家給了他們能給夏溶月最好的一切。
今天,皇帝召見,說是要見見自己這個新媳婦、新郡主。
所以夏溶月便乘着四人抬的轎子進宮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夏溶月才瞧見了皇宮的門。
氣派,莊嚴,像是一個華麗的囚禁金絲雀的籠子。
白蓮扶着她下轎。宮內是不許乘轎子的,只能步行。
“賞。”夏溶月扶着白蓮的手,示意聊雲給轎夫賞錢。
轎夫欣喜,戚家都知道,這位夏姑娘出手大方,只要辦好了她的差,是定能拿到賞錢的。
他們歡歡喜喜的接過賞錢,回程了。臨走還告訴聊雲,若是兩個時辰姑娘還未出來,他們就會在門口候着。
兩個時辰,正是天將黑的時候。
聊雲謝過,才折回去追夏溶月。
早有宮人出來領,看見夏溶月,三個領路丫鬟就走了過來。
“南康郡主,請跟奴婢來。”
夏溶月笑到:“辛苦各位姐姐。”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微微有些笑意。
宮裡的丫鬟不一定都是無權的,一般窮苦人家的孩子,只能做那些粗使丫鬟,像這種領路的,已經有一定的話語權了。
所以一些丫鬟甚至比某些主子更加風光。
外頭的郡主能像這位透徹,還肯放下身段的,着實少見。
一路上都沒有什麼阻礙。夏溶月去御書房走的是最近的一條路。
謝過三個丫鬟,夏溶月立在外面等皇帝傳喚。
不多時,就有一個太監宣她進去。
夏溶月隨着那太監,隻身一人走了進去。
明黃色的帘子一層層掀開,每一道門關都立着兩個丫鬟,各色古玩羽扇,晃的人眼睛發昏。
又往裡頭走了有小半盞茶的功夫,夏溶月才見着了一襲明黃端坐在案頭,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夏溶月跪了下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依舊是看着她,不出聲。
夏溶月也就隨着他不出聲,靜靜的跪着。
一室內,落針可聞。
許久,皇帝才道:“起來吧。”
“謝皇上。”夏溶月的禮儀無可挑剔。
這幾日,李落預見了皇帝會召見她,特意教會了她該怎麼行禮,怎麼說,怎麼做。
所以,應付這些,夏溶月綽綽有餘。
“晉王是朕幾個兒子里最聰慧的。”皇帝緩緩道。
夏溶月站正,“晉王殿下聽了一定會很高興。”
她垂眸,沒有看皇帝的眼睛。
老奸巨猾,沒準他能從自己眼睛裡看出些什麼。
“可惜,晉王也是朕幾個兒子里最虛的。”皇帝嘆氣,搖頭心痛道。
夏溶月卻只覺得他虛偽,“晉王殿下身子骨會好起來的,皇上您不必感傷。”
她只以為皇帝在說寒毒。
皇帝嘆氣:“你與他成婚後,去江南好好休養,切不可讓他勞累。”
“臣女謹記。”夏溶月說完,微微半彎腰道。
“還有,若是讓朕聽聞你養面首,你就不用活着回來了。”皇帝的語氣,銳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