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溶月瞪大眼，看着他說完這句話。

“為什麼？”夏溶月喃喃，她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可是為什麼呢？這是為什麼呢？

夏溶月只覺得自己腦中亂成一團漿糊。

“他，來的不是時候。”李落知道她難過，也知道她接受不了，但是這個孩子，不能保，也保不住。

不是時候？夏溶月轉念，明白李落是什麼意思。

再過幾天，她和李落就即將啟程，出發往江南去。此處不是現代，馬車的顛簸，孩子根本吃不消。

自己沒能從脈象中看出來，是因為還不足一月。而頭三個月，正是胎兒不穩的時候。

也絕不能因為這個孩子耽誤行程，因為皇上知道這件事情，就會揭穿自己和李落全部的謊言。

進退皆沒有路，孩子的確不該留。

“李落，或許我們能試試。”夏溶月看着他，眼裡汪着淚。

“不行。”李落扭頭，不看她。

“可他是無辜的。”夏溶月垂眸，有水珠順着睫羽往下滴落。

“我不同意。”李落回答的很堅決，只是聲音里總歸是有些不足。

“李落，我是他娘。”夏溶月幾乎是哀求了。

李落沒有說話，想嘆一口氣，卻還是咽了回去。

一旁垂手立着的離歌實在是看不下去，他伸手拍在李落的肩上：“還有我在，我會和你們一起下江南。”

他蹲下身子，輕輕安慰夏溶月道：“給我點時間，我幫你說服他，好不好？”

夏溶月點頭不迭。

李落正好也有問題要問離歌，此時聽了他的話，沒有猶豫，直接跟了出去。

離歌背着手，走在前面，風輕輕撩起他的衣擺，頗有幾分飄然欲仙的味道。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傳進李落耳中：“那個孩子，你沒有辦法拿掉。”

“我不能留着他！”夏溶月不理解就算了，為什麼連離歌都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此次南下，他不是去遊山玩水，隨時會面臨刺殺，隨時都會有危險。若夏溶月執意留着那一個，路上動了胎氣，是不能停下救治的。

那該有多危險！不小心就是一屍兩命的下場。

出了事，要他怎麼辦！究竟要他怎麼辦！

他也不願意捨棄這個孩子，可他更不能拿着兩條命去冒險。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這不是你能不能留的問題，而是你能不能舍的問題。”離歌見李落情緒激動，嘆了口氣，“晉王心細如髮，應該不會沒有想到這一層。”

李落握拳垂眸：“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晉王莫非沒有考慮過今天的局面？”離歌轉身，語氣咄咄逼人。他盯着李落的眼睛，不許他逃避這個問題。

李落抿唇，撇過頭去：“國師通透，我確實為此下過功夫。”

他想，夏溶月不會想到，他會親手喂她吃下那些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明明已經這樣注意，還是避免不了。

天知道，每次他換着法子叫夏溶月喝下那些東西，又不讓她發覺，有多難！

難以想象，若是有一天，她知道這些事，會如何想。

不，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定定神，才開口道：“我不明白，你已經知道我做過的事情，能否替我解惑？”

為何，夏溶月她還是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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