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屢屢傳來大捷,已有半年時間。這半年時間裡,發生了許多事情。
比如,李落收到情報,得知夏溶月早先就是皇帝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姦細。
比如,李廷慧的那一封信送到李落手中,聲聲泣訴。李落回信,不忘給夏溶月修書一封,質問她為何。
夏溶月沒有回信,李落也再也沒有寫過家書。
二人已成決裂之勢。
而朝堂上,更是驚心動魄。
半年的拉鋸戰,皇帝和夏溶月這派已奪得上風,牢牢控制住局面,將恭王壓得喘不過氣來。
若是再這樣下去,恭王遲早會被皇帝的勢力吞併,成為一個失敗的鬥爭者。
聽從夏溶楠的意見,某天,恭王竟在朝堂之上,上諫請求前往北朔迎戰,助太子一臂之力。
皇上知道,此番他是去調養生息,好重整旗鼓。可他並未阻擋。對恭王來說,這是休憩的好時機,對皇上來說,又為何不是?
他喜得樂見。
但卻是夏溶月最怕的。恭王一走,她,便沒了用處。
在皇帝的身邊,沒用處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意味着,自己隨時會受到來自皇帝的威脅。
東宮,承恩殿。
夏溶月身着一襲金紅色八尾鳳袍,倚在梨花木雕花椅上,微微斜眼看着下頭的人。
“拜見太子妃。”朱愚屈膝拜道。
夏溶月坐正,笑:“朱夫子什麼時候這樣客氣。”
“太子妃果然同從前一樣,並無改變。”朱夫子大笑,起身坐在夏溶月身下的椅子上,沒了拘束。
“怎麼?朱相的位置不好坐?”夏溶月笑,見他比起先前意氣風發的樣子,頹圮了不少。
“是人不對。”朱夫子也不避諱,“可惜,老夫的話也只是過堂風,吹吹便是。”
“不說這些,儘是些不得志。”夏溶月笑着止住他的話,“此番讓你過來,是想和你說說那邊,和最近的這些事情。”
“太子妃可是拿不準主意了?”朱夫子笑問。
“嗯。”夏溶月並未掩藏。在朱夫子面前,沒有什麼可隱瞞,也沒有什麼隱瞞的住。
“絕處逢生。”朱夫子言,“此番太子妃考慮慎重,步步兇險,須得步步為營。”
“本宮明白你的意思。”夏溶月點頭,“你去吧,到時候他們就多承夫子照顧。”
朱夫子知道,這裡的他們指的是誰:“老夫的榮幸。”
眉頭緊蹙,夏溶月起身,往裡室走去。她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交代,有許多需要謀劃的地方。
按住自己的太陽穴,夏溶月覺得頭痛的很,如同要炸裂一般。
“太子妃,可是不舒服?”一旁石榴看出異樣,忙扶住夏溶月關心道。
“無礙。”夏溶月擺擺手,“本宮只是有些乏。”
她扶着石榴,叮囑:“若是本宮近來有什麼事,你定要配合朱夫子,替本宮照顧好郡主皇孫。”
石榴大驚,此話定不是王妃隨口而出,難道說,要有什麼變故?若非迫不得已,王妃怎麼可能置孩子不顧?
“太子妃,您不要這樣想,郡主皇孫只有在您的庇佑下才能安好,奴婢何德何能?又有什麼資格替您照顧他們?”
說著,石榴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