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中有過猶豫。他沒有忘記卜師對他說過的話。夏溶月是他的轉折。

可，目前看來，這個轉折根本就不受控制。一個不受控制的轉折，誰又知道究竟是好是壞。

“你背叛了朕。”皇帝堅定了神色。他一步步走向夏溶月，似要將她剝皮拆骨。

好她一個夏溶月，居然對自己稱呼連敬語也不加，她這是要造反了不是！

好呀，好呀！沒準她與那個逆子，都在背後將自己當傻子耍！

“我從未背叛過皇上。”夏溶月一字一句，看着皇帝的眼睛不閃不避。

“你現在還在欺騙朕！”皇帝原本就瘦得臉上一絲肉也無，如今陰霾着盯着夏溶月，兩隻烏黑的眼窩似畫中的鬼影，叫人不寒而慄。

夏溶月害怕，可比起害怕，她心中想的更多的是掙扎。自己要怎麼樣，才能掙脫，既取得皇帝的信任，又叫他不會對自己下手。

“皇上，何為欺騙。”夏溶月痛心，忍着腹痛再次跪下，“臣妾處境原本就不易，皇上既不願信臣妾，不願由臣妾放手去做，又何苦將臣妾安排在太子身邊。”

“滿口胡言！”皇帝立在夏溶月面前，將她忍下的痛意看在眼裡。

“皇上，臣妾素來衷心，幾時在關鍵時刻出賣過皇上，如今這件事可小可大，因為這件事的隱瞞，皇上就要拋棄臣妾這枚棋子了么！”夏溶月字字句句，剜心泣血，似是指責，又似是無奈。

若是可以，皇帝又怎麼願意拋棄這枚棋子。他緊鎖眉頭，沒有再說話。

“皇上，臣妾不才，卻明白，諜者想要取得信任，就必須付出代價，臣妾自認為這樣的代價最小，皇上，難道臣妾錯了么！”

難道，自己想錯了么？

皇帝不明白。

地上，夏溶月的臉已經開始發白。不管皇帝是信還是不信，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太子到！”外頭有太監唱。

皇帝看向外頭。他居然來的這樣快。自己將所有的隨從都摒退下去，他知道這裡的異常知道的這樣快么!

呵，看來太子布置在自己身邊的眼線，也不會少啊。

“傳。”皇帝甩袖，坐回了原位。

李落很快進來，一眼就看見了伏在地上大汗不止的夏溶月。他轉頭，看見皇帝正眈眈，瞧着他的眼中滿是怒氣。

“父皇。”李落彎腰，朝皇帝拜了一拜，“不知太子妃何處惹怒父皇，竟叫父皇如此待她。”

“哼。”皇帝冷哼，既不解釋也不說明。難道，他自己心中沒有數？

逆子，這個逆子！

一路趕來，李落稍有些喘，他凝神，再問：“父皇即使動怒，也沒有必要朝着太子妃，既是兒臣的錯，不如衝著......”

皇帝想要辯駁，卻聽見李落先沒了聲音。

他心覺奇怪，看向李落，卻見後者驚愕，站住不動了。

細想來，這彷彿是自己第一次見着他這樣失態。皇帝順着李落的目光看去，見夏溶月伏在地上，有殷紅色的血湧出來。

“夏溶月？”李落試探，聲音有些顫抖。

皇帝皺眉。一個女人而已，他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何苦這樣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