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還將自己看作六哥。萬一以後出現什麼變故,好歹不會落下把柄。
抿一口茶,李衍突然問道,“其實我很好奇,那些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李落沒有說話。他的思緒,飄向了那時。
離開軍隊後,李落依舊與他在京中的眼線保持聯繫。可夏溶月很快就脫離了他的掌控範圍之內,沒了蹤跡。
但李落知道,她在被追殺。
至於蹤跡,很有可能是追殺她的人營造出來的假象。
而追殺她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夏溶楠。
夏溶楠在不知不覺中掌控了恭王的經濟命脈,藉著自己恭王妃的手段,將屋舍田業盡數化作現銀,捏在自己手中。
而且,也不知她是通過什麼手段,命恭王手下的殺手竟全部聽命與她。
夏溶楠在從密道中逃出後,發現了夏溶月的蹤跡。她的不平,也在這個時候達到了極點。
夏溶月本身沒有什麼功夫,對那些殺手來說,她的三腳貓功夫,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殺手跟了她一路,她也沒有發現。
反而是李落的人先發現了這一點,告訴給了李落。
只是後來對夏溶月的跟丟,叫他錯失了找到她的機會。
等他再次得到她的消息的時候,卻得知,她被逼上了懸崖。
幾乎是馬不停蹄,李落立刻趕往消息所說的地方。
他記得,那天的風,很冷。
已經進入夏季,太陽卻顯得蒼白而陰冷,蒼色的石頭遍布滿地。懸崖上,是一塊巨大的,完整的花崗岩。
夏溶月一襲紅衣,席地而坐,手臂上搭着彎弓,背後的箭筒中,箭的數量已經不多。
而殺手,還在往上逼近。
窮途末路,或許也不過如此。
李落眼睜睜的看着,以最快的速度往上趕,卻還是來不及。他懊悔,自己似乎,總是差了一點點。
總是離她,差了一點點。
懊悔,從來都沒有用,只能作為負面情緒存在。李落向來不是一個會被負面情緒纏身的人。很快,他就調整好了心態。
他搭上弓箭,抽出一根便破空而出。
一箭穿心,應聲而落。
殺手沒有想到夏溶月會有支援,而夏溶月自己,也沒有想到。
她遠遠瞧見李落身上甲胄未摘,上頭似乎還有未擦過的血跡,不免有些酸楚。
明明決定了要放下,最後見到的時候,還是會難受。
說到底,還是捨不得。
眼睛有些模糊,夏溶月說不清楚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她承認自己很沒有用,在見到李落的那一霎,就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原來,她竟也能如此原諒他。只要見面,就再也沒有氣,沒有恨。
縱然他利用了自己,可他現在不是放棄一切,來找自己了么?
夏溶月心中又喜又痛,剛想要朝李落招手,卻瞧見他驚恐的臉色。她忘了,忘記這時自己處在了怎樣的境地。
他的‘危險’二字還未說出口,夏溶月就感覺到腰間有人直直的撞了過來,接着,她便如天邊流星一般,划出道弧線,迅速墜落。
她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後看見的那張陰狠扭曲的臉。
是夏溶楠。黑色兜帽之下,那張臉,是屬於夏溶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