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樹木最為茂盛的時候。
夏溶月沒有想到出來會是這樣的情況,她腳上還是宮中的繡鞋,如今踩在地面,連腳踝都沒在了厚厚的落葉之下。
好在樹葉下很乾燥,不然現在她的鞋和褲子,就該被水染濕了。
早該想到,密道的出口必然不會建造在鬧市之中,而這樣的偏僻,也應當在意料之中。
蹲下身,夏溶月看地面的痕迹。
石榴和聊雲兩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將痕迹抹乾凈,所以地面上還有一些零碎的腳印。
夏溶月知道,跟着這些腳印,就能出去。
她無需辨認方向,只需要跟着他們走過的地方,一路往前。
走走停停,很快,夏溶月離開密林,走到大路之上。
腳下,是平坦的大道。夏溶月往右遠眺。那邊,是李落軍營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夏溶月就能見到他。
抬腿,她往左去。
將脖頸上的一根紅繩抽出來,一塊通透的玉佩捏在夏溶月手中。玉佩之上,勾勒着一個‘歌’字,醒目顯眼。
原本這玉佩是用來給離歌尋找人位置的。上頭一種幽香,可以讓離歌身邊的一種小蟲找到。
可,現在這塊玉佩起不到作用。
因為離歌現在,應當和戚歌在一起,救治林妃。
夏溶月握緊玉佩,垂眸。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有沒有收到京城中的消息。
自從自己給林妃送去假死葯,林妃服下後,皇帝盯的緊,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將林妃偷運出來。
後來乘着皇帝暈倒大亂,夏溶月才有機會配合潛伏在皇陵中的離歌對林妃進行掉包。
最後葬下去的,是林妃的衣冠。所以皇陵里躺着的‘林妃’,不過是一副衣冠。
可林妃的狀況也確實不好。所以離歌與戚歌帶着她前往江南休養,希望那裡的氣候能讓她將病養好。
夏溶月沒有阻止。
她答應過林妃,要給她自由。如今,她兌現了她的承諾。而現在,她也要給自己自由了。
從懷中拿出於慕歌給她的令牌,夏溶月想,她可以借這令牌,去取一匹快馬,和一把弓。
她知道,即使於慕歌有心隱瞞,自己的行為也會很快暴露自己的去向。
而李落......如果他有心,就一定能找得到自己。如果沒有心......那自己又能如何?
夏溶月苦笑,看向遠方。遠方,太陽西斜,黑夜,即將降臨。
***
李落帶領軍隊,很快進入京城。
他手中有皇帝臨終前的聖旨,也有象徵皇權的皇印。只此一點,恭王再不能以謀逆之名冠在他頭上。
一路軍隊無心抵抗,兵臨城下,李落命人在城下宣讀聖旨。如今位置顛倒,他才是那個討伐奸逆之人。
爭奪皇權,在勢均力敵的時候,關鍵看誰能夠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現如今,很顯然,是李落佔了上風。
宮中,恭王抓着一個士卒的衣襟,神情複雜,“你的意思是說,太子就攻到城下了?”
士卒見恭王的怒意,咽了口唾沫,兩眼下垂,“也...也...沒有,太子還在護城河外,並未在城下......”
“滾!”恭王一把推開士卒,臉上怒意滿滿。護城河,護城河與城下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