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去看王爺……實際是童樂心的時候，童樂心還守在李子昊的身前，照顧他，可李子昊口還呢喃着琳兒兩字。

童樂心本來是不會照顧人的，可是為了照顧萬琳來討好李子昊，不得不從林夕那裡學會照顧病人的方法。

“怎麼樣了？”林夕問道。

“子昊……王爺的傷勢穩定了。小神醫的葯很有用。”童樂心說道，可眉間依舊是化不開的愁。

“我不是說他，我是問你。”

“我？我有什麼事情？”

“還硬撐？”林夕嘆口氣說道，然後張開雙臂，“瞧你都快哭出來了。放心，沒事，這裡沒有其他人，你可以放心地哭一通。”

童樂心搖搖頭說，“不用了。眼淚這種東西，是會有流乾的那一天。這兩年多的眼淚，我出生那一段時日，哭的還要多得多。所以，我不想哭了。沒用。”

林夕心下大呼糟糕，這連傷心都不想傷心的，難道是真的已經想通了什麼？

是想通了，看破紅塵？還是想通了，接納萬琳？或者……人生已經看開想通，沒有什麼理由留戀人事了？

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一個好現象啊！

“那個，樂心，你聽我啊。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但是還有那一二所在……”

林夕扯過一旁的椅子，開始跟童樂心長篇大論，論起人生，論起輪迴，論起家長里短，甚至還有佛家儒家道家思想，如果不是林夕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不能與人說道，她早以親身經歷感化童樂心了。

童樂心也不多說，只是嗯啊地答應着，視線在李子昊和林夕之間徘徊。

林夕以為這是童樂心根本沒聽進去，於是更加賣力地勸說。

直到……

童樂心噗地一聲樂了。

林夕的話戛然而止，納悶地看着對方。

嗯？她剛才說的那句佛偈真的那麼有趣嗎？

“我啊，才沒有你說的那樣。”童樂心說道，“放心好了，我還沒有那麼蠢。如你所說，現在萬琳已經差不多不會離開了，正是子昊內心最脆弱的時候，如果我努力的話，也許能真正得到他的心。而且……若是行不通，我也按你說的，打不了便一紙休書。我可是十六家童家的大小姐啊，怎麼會愁沒人娶我！至於常伴青燈什麼的……一想到只能和佛經相伴，天天吃素我受不了了。而且死的話……他們，還不值得賠我這一條高貴又可愛的性命。”

說到高貴又可愛，童樂心自己都笑了。

林夕聽得出，她說的都是出自真心的，便鬆了口氣。

“那好那好。”

“說起來，小雅……呃，應該是小夕？”

“不用了，小雅這個名字挺好的。”林夕說道，“想說什麼？”

“小雅，你之前說你要恢復能力……從布洛妮婭的口問出來了嗎？”童樂心說道。

前天，林夕審問到很晚。而昨天又發生了那種事情，童樂心根本沒有空閑去問。

林夕露出很沮喪的表情，然後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嗯，血液有海樓石，這還真的挺叫人意外的。但有解決方法也很好。”童樂心說道，“所以那個解決方法是特拉法爾加羅嗎？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起林夕的果實能力到底為什麼，童樂心顯然更加好這個特拉法爾加羅是誰？

若是以往的童樂心大概不會好，因為在她的眼只有李子昊。而現在情況已然發生改變。

“什麼樣的人啊……”林夕回憶着，眼角不自覺帶着笑意，“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一個嚴肅認真，有些冷峻但是卻叛逆的人，後來發現他是一個有點小腹黑，小傲嬌。而且還有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歡的……對其他人很冷酷，但對自己卻很溫柔體貼的……”

林夕細數着羅的優點，甚至勸說童樂心的時間還要長。

童樂心也沒有打斷她，反而帶着莫名的笑意看着林夕。

直到床的李子昊因為疼痛而不禁悶哼一聲，林夕才注意到童樂心看她的眼神，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停止了敘述。

“你去照顧王爺吧，我……也不應該在這裡打擾了。”

林夕的聲音也喚回了童樂心的思緒。

童樂心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喚醒自己一樣。

“嗯，當然、當然……沒錯。我……我也該去照顧王爺了。”

“那……我先離開了。”林夕起身離開。

“嗯……沒錯，小雅，去吧，去吧。”

林夕離開這裡的時候，有些着急。

她雖然是後來才看見，但她總覺得童樂心的眼神令她有些不舒服。

但……

那是惡意嗎？

不，不是。

那眼神之絕對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負面情緒。

然而或許是這正面情緒太過明亮，明亮到有點……

林夕搖了搖頭，“這都是錯覺，錯覺。”

-

當晚。

林夕將一些細軟和輕便的衣服收拾好，然後放在自己能夠拿到的顯眼地方。

這些細軟自然是拉西雅嫁妝最為值錢並且好攜帶的，並包括了展夜拿來的那一尊值錢的觀音像。

“這樣好了。路費絕對夠用了。”林夕看着那個深棕色麻布包袱，將蠟燭熄滅，拉過薄被，進入夢鄉。

而在林夕熟睡的時候，王爺所在的院落，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

童樂心在李子昊的屋，令起了一張床，不過那張床卻簡陋的很。

所有的僕人都勸過她，說是這些事情都是應該由下人來做的，但童樂心卻執意不讓。

因為她想讓李子昊認識到，能夠這樣陪伴在他身邊的，是她，不是萬琳。能夠這樣以後照顧他一輩子的，是她，不是萬琳。而……能夠這樣一心一意愛着他的是……

提起“愛”這個字，童樂心的腦海卻怪地浮現出了那個女人，那個……救了她兩次性命，還不遺餘力幫助她的化外女人。

那個女人對她那麼的好，那個無情的父親，那個只會爭鬥吃醋的母親……都好。

可是……

童樂心搖了搖頭，將腦海的景象趕走。

她大概只是對她太依賴了吧？那種情感只是喜歡，閨蜜之間的那種喜歡、親切。

但說句實話……

童樂心覺得自己的對李子昊的這份愛意已經……快要被磨沒了。

而也許當愛意化為烏有的那天，也是童樂心懂得人生道理的那天。

——人生的執着並不是都是好事，學會如何放棄，也未必不是一件糟糕的事。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