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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霖敲敲門。

“……”沒人應聲。

“阿枝。”

門猛然開了,吱大仙無比熱情:“你總算回來了。”

迫不及待地打開油紙包,猴急地撕下一根雞腿就往嘴裡塞。

“就你這幅樣子,活像個餓死鬼,口腹之慾都忍不了,還總想着飛升,簡直笑話。”

“嘎吱嘎吱……”吱大仙的嘴停住了,“霍青霖!你就不能讓我安安心心、快快樂樂地吃頓飯嗎?”

“行,吃吧。等胖得飛不起來就死心了,死心了就不難受了。”

“霍青霖!”吱大仙咬咬牙沒捨得把雞腿扔掉,小心翼翼放回油紙包里,“你一天不惹我生氣就難受是不是?”

“可不是么,眼前兒放着個嘴巧的,你怎麼不去?”

她撓撓耳朵,想了一會兒:“你說江月亭?”這下吱大仙蔫了,嘆口氣趴在桌子上,“他嘴是挺巧的,可是我不喜歡,還不如你呢。”

霍青霖翹翹嘴角,心想這小耗子穿衣品味不怎麼樣,看人的品味還是不錯的。

旋即又聽她說道:“其實他是挺好看的,嘴也巧,又體貼人,對我也挺不錯。若不是因為從前那段孽緣,只怕我還是會喜歡他。”吱大仙幽怨地嘆口氣,搖搖頭,“冤孽啊。”

“聽上去,難不成還有一段前塵往事?”

“算是吧,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吱大仙撕下一塊肉,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霍青霖想了想,彷彿欲言又止似的,終究還是沒說什麼,關上門走了。

他本想跟她說,自己就要去金牛山一趟,或許要待幾天。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彷彿說不着似的,畢竟既不是夫妻又不是親眷,出去幾天而已,也不是多遠,何須同她報備。

次日一早,霍青霖便清點人馬準備趕往金牛山。

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霍青霖一回頭不覺發笑,來的是宋現如,不用問就知道他為何而來,只是難為他卻還親自跑一趟,可見這宋現如倒是個實誠人。

“宋縣長來了?”

“哎,慚愧,慚愧。”宋現如還沒過來就不住地道歉,“宋某實在是羞於啟齒。”

“縣長嚴重了,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哎。”宋現如推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鏡,面帶愧色,“先前的計劃恐怕……”

“恐怕不能實現。”霍青霖說。

“也不全是,程署長原本是答應了的,只不過他的意思是你們正面迎擊,他們背後偷襲。”

霍青霖微微一笑:“誰前誰後不是問題,能救出人家就好。”

“是是是,還是霍老弟你通情達理。”宋現如不禁鬆一口氣。

霍青霖收拾好行裝,一回頭恰好看到阿枝躲在柱子後面看,發覺霍青霖看到她便躲起來了。霍青霖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如果是怪他沒有告訴她也不該是這個反應。

又過了一會兒江月亭走出來,看到霍青霖一干人大包小包的便問:“霍帥要出遠門?”

霍青霖想了想說:“不遠,三兩天就回來。”

“哦哦,那一路順風。”

“多謝。”想了想又說,“江老闆還是儘快找個落腳之處,我這裡地方也不算大,回頭可能還要帶幾個客人來。”

這逐客令已經下得很態度鮮明了,江月亭多少有點尷尬,不過他也不是個臉皮薄的人,支支吾吾兩聲又笑道:“我盡量。”言下之意,實在找不到就沒辦法了,“對了,看到阿枝沒有?她是出去了還是在家,我怎麼總是找不到她?你說這事兒也是怪了,就這麼大點兒地方,卻總是碰不到,就像沒這個人似的。”

“阿枝像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說是幫你找客棧去了。”霍青霖拍着馬背說道。

江月亭忽然變了臉色,笑的有些尷尬:“這多不合適,我自己來就好。”

“哎,你是客人,應該的。”霍青霖又說,“若等我回來你還是找不到,我便親自去幫你找地方,江老闆放心,絕不會讓你沒有落腳之處。”

“是,我信,我信。”江月亭訕訕地笑,總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便以找客棧為由,匆匆告個別,出門去了。

朱老三見狀悄無聲息蹭到霍青霖身邊,低聲說:“霍帥,咱們都走了,就留下阿枝和這小黃鼠狼在家裡,這個合適嗎?”

霍青霖勾勾嘴角說道:“不要緊。”

朱老三不禁讚歎,霍帥真不虧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又想着,如果是自己就不可能這麼放心把自己的媳婦和個小白臉兒留在家裡,這得是什麼樣的自信吶!

走到十里河,再往前走就是金牛山了。

霍青霖忽然停下腳,注視着不遠處一片小灌木叢。

“出來。”

“別,別開槍!”出來的是江月亭,“自己人。”

“你來幹什麼?”

江月亭面露不悅:“這還用問嗎?”

話沒說完,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霍兄,別來無恙啊。”

河邊樹林里出現了一支隊伍正是程鵬飛。

“程老弟好,的確是有日子不見了。”

“沒想到,這輩子竟然能有這樣一個機會。”程鵬飛笑道。

“是。”

“所以我想了一下,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應該好好珍惜。”

“你想怎麼樣?”

“我考慮了一下,我們還是應該精誠合作,不要爾虞我詐鬥心眼兒,這沒什麼意思。”程鵬飛痛心疾首似的說。

“嗤。”霍青霖不覺發笑,“這話從程署長口中說出來,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你就直說吧,想怎麼辦?”

“之前宋縣長說讓城防團正面迎戰孫躍五,我們警察署背後偷襲……”

“宋某不是這麼說的!”

霍青霖微微抬手:“無妨,程署長繼續。”

“我們警察署也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何須如此!讓我說,咱們就索性放下心來干一票!城防團和警察署不分彼此,一起上山,怎麼樣?”

“這樣最好。”

“但是這個指揮權……”

“就交給宋縣長吧。”霍青霖說道。

“我?”宋現如看着他們。

“您德高望重,最合適。”

“可是指揮打仗這事兒和德高望重沒什麼關係啊!”

“當然有關係。”江月亭打岔道,“兵者,國之利刃。好人用除暴安良,壞人用則為禍世間。”

“你什麼意思?”程鵬飛陰鬱地看着江月亭。

江月亭倒是很坦然,一臉無辜道:“我就是給宋縣長講這個道理,這還能有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話還有別的意思?”

程鵬飛不知道江月亭的底細,不屑道:“一個娘娘腔,也不知道有什麼想不開來這裡送死。”

江月亭可不吃這一套,他自小混跡江湖,茶樓酒肆里與人說理吵架,翻嘴挑舌的本事比通身的功夫更加出眾,當即懟回去:“說我娘娘腔不要緊,就怕到時候程署長給我這個娘娘腔拖後腿,那可就把臉丟到姥姥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