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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防身,也不是絕對意義上的防身。

侯蓁蓁看中鼠尾炎的原因總離不了能量短缺這麼個理。

處理污染是她的任務,凈化污染需要消耗能量,那麼既然無法從自身解決根本原因,那就只能藉助外力了。妖花被燒毀後殘餘的花根屬於污染,但污染並不一定屬於鼠尾炎認定的垃圾,好在這次實驗成功,她證明了神物之火可以凈化污染,只要借得鼠尾炎,凈化妖花這種程度的污染也就不需要她再費心。

猜測需要實踐來驗證,焚燒花根只是她為證明自己所想進行的實驗。不客氣地說,她這次回烏有庄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帶走鼠尾炎。

母艦的傳送通道不需要修復,鼠尾炎能夠完美凈化受到污染的花種,她此次出行希望驗證的兩件事情可以說是得到了比預期更好的結果。從玉承雲處借來了鼠尾炎——事實上侯蓁蓁開口後,對方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她把二蛋從連環陣中喚了出來,與四人道別後,二人馬不停蹄地趕往母艦。

趕路之前,二蛋原想挑庄中男子進行模擬,結果剛變了個腦袋就被侯蓁蓁一個眼神嚇得連忙打消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重新模擬了農夫的模樣;趕路途中,他在得知侯蓁蓁這張臉是通過低級文明的技術進行改造之後,對她頂着一張婦人面容卻阻止自己改頭換貌的行為感到了不平衡。

“憑什麼只許你換臉,不許我換個新花樣玩?”

“不是不允許你變新花樣,只是不准你變那幾人的臉。”下了天繭山,侯蓁蓁示意二蛋留心觀察隱藏在附近的一眾寧國人,“那些人知道我與烏有庄幾人有來往,現在他們找不找我,都打着找我的幌子監視烏有庄。如果你模擬成他們的樣子,被這些人看到後肯定得惹麻煩。”

“哦……可是,他們找你幹嗎?”

侯蓁蓁一攤手:“我在幾個月前處理過寧國的一個污染,然後就被他們當成魔王通緝了。”

魔王嗎……看着身邊之人對被當作魔王並且通緝一事漠不關心的態度,二蛋不禁為寧國人感到了深深的同情。對待魔王這種級別的敵人,總有一部分自詡正義的人士會聯合起來對前者進行討伐,但討伐僅僅是在雙方實力對等、或者差距不大的前提下才能夠成立,侯蓁蓁毫無疑問是魔王,而且不只是針對下等文明所屬的寧國人,對於天蚣文明所屬的二蛋,她一樣是魔王。

哼,無知的下等生命完全不明白他們與魔王之間的實力懸殊,也虧了侯蓁蓁不像天蚣族人的將軍那麼暴力,否則他們的討伐根本就是在送死。

二蛋在心裡默默鄙視了一番寧國人,繼而又恍悟道:“不過你這樣一說,我終於想明白有哪裡奇怪了!你在岠國的時候頂了張男人臉,要不是聽你說話,我都沒想到你是女人,難道那張臉也是通過這種叫做易容術的技術改造的?”

侯蓁蓁點頭。

二蛋伸長脖子湊到侯蓁蓁面前仔仔細細觀察道:“我完全沒發現你臉上貼了面具,看來寧國垃圾的手藝也不錯嘛,這以假亂真的本事比岠國臭蟲厲害多了!”

二人邊走邊聊,侯蓁蓁將她與秦梅二人前往岠國之前所遇之事粗略對二蛋說了一遍,回到母艦後,她又把衛博士的屍體重新存放於儲物空間內,然後二人利用傳送通道,傳回了岠國冰木林的研究基地。

……

秦小知自那日被侯蓁蓁留在沙坑後,與梅九在沙坑中努力了近半夜才成功脫逃。因他心中對梅九存了怨,在逃離沙坑那會兒也是與梅九各自為營,逃出沙坑後,亦沒再對梅九道一句話,二人就此分道揚鑣。

他說是要一個人靜靜,倒不是為侯蓁蓁的態度感到心灰意冷而想故意擺脫她,畢竟他還指望後者送自己回家呢,他打算暫時離開侯蓁蓁的原因有三點,一是他以目前的心態,實在不願再面對梅九;二是他想留在岠國等祭奠完羅伯的頭七再出發,但他清楚侯蓁蓁不會因為他的意願在岠國多停留七日;至於三嘛,是他當時腦子發熱,一衝動就沒控制住情緒……

如今距離羅德文入殮已過了近一月,當初他想尋機偷溜進城祭奠羅德文,可那日二蛋把他帶出城後,尤帝安再次加大了搜查力度,如今別說是進城,岠王像是把所有人手都派出了城似的,他在沙漠里走不出十里就能瞧見一支搜查隊。

岠國境內現下不僅是城門進出守得嚴,每個驛站都有士卒在輪番看守。秦小知猜想也許是尤帝安授意,他為了抓捕自己一行,命人加急造了一批英雄會上喬希展示的飛翼及盧克圖研製的震天雷,秦小知在藏匿途中見到有幾支墾荒軍小隊裝備了飛翼,也見到幾乎每支搜查隊都備了足夠的震天雷去對付那些合顎蟲。

會飛的墾荒軍、不再懼怕合顎蟲的岠國人——有了飛翼和震天雷的助力,岠國勇士們如虎添翼,彷彿這片自古為他們帶來所有恐懼的沙漠已不足為懼。而秦小知也像是被他們斷了退路,在茫茫沙漠中進行躲避都如履薄冰。他東躲西藏了快一月,最後還是轉回了岠人最不敢靠近的蟲窩。

即便岠人現在擁有可以遠距離傷害合顎蟲的武器,但自古以來烙印在他們腦中的認知不會輕易改變,在他們的認知里,蟲窩永遠是屬於妖蟲的領地,是埋葬岠國勇士屍首的亂葬崗,即使給他們裝上飛翼備足震天雷,他們也不想靠近那片惡土。

同樣,他們也不認為秦小知一行會躲去蟲窩。就算他們有本事闖過蟲窩,但蟲窩後面只有那天寒地凍的冰木林,他們若是為了躲避搜查藏入冰木林,只需短短几個時辰就會全部被凍死在那裡。

並非是岠國人大意,縱使換作尤帝安來帶隊搜查,他也不會想到要去冰木林尋人,只因冰木林在他們眼中代表着無法磨滅的恐懼、是他們避之不及的存在,他們無力探索那處,所以他們便篤定這世間也無他人能安然藏於其中。

而對於秦小知來說,目前岠國內最安全的地方,大概也只有冰木林了。

然而這安全的地方他進不去。

他在距離蟲窩最近的十三號綠洲邊緣徘徊了許久,蟲窩裡有數以萬計的合顎蟲大軍,他沒有震天雷,只靠一塊黑石頭,他不可能平安闖過合顎蟲的領地。若他還穿着那件“神裝”也許還存在成功闖過的可能……可是……哎,衣服脫得容易,想再穿上卻難啊!

秦小知進不了城,又闖不過蟲窩,只能在十三號綠洲和蟲窩的交接處來回逗留,他一邊要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搜查隊,一邊要留意頭頂上會不會出現空投部隊,還要與時不時出現在蟲窩邊界處的合顎蟲交戰,蟲窩附近的合顎蟲可比平日在沙漠中遇到的頻率高出許多,這接連近一月的提心弔膽着實令他心力交瘁。

我們再說說梅九。

梅九自打那晚和秦小知各走各路後——事實上只是秦小知自以為的各走各路,他對秦小知抱有歉意,他不知自己犯下這些事後到底該何去何從,他在秦小知走出一段距離後,沒作太多猶豫就悄悄跟了上去。秦小知不具備侯蓁蓁那種能捕捉遠處動靜的能力,並且他眼下正憂心忡忡,梅九又是專業的跟蹤大戶出身,他便一直沒察覺到身後跟了個人。

且秦小知總能在危急關頭逢凶化吉的原因也與梅九有關。由於成長環境不同,梅九對危險的預判能力自然要強於秦小知這個半吊子,岠王如此頻繁的往外調派人手,而秦小知在岠國幾乎無人不曉,為何竟無一人能發現他?通常後者在自以為繞了大半個圈子躲過一支搜查小隊時,梅九已經操控着司天匣把方圓二里內潛在的危險都給解決了。得益於此,他用這一月把司天匣使得爐火純青。

當然,他不會把所有危險都清除乾淨,總得留幾隻蟲子給秦小知殺殺,或者間歇性讓後者不小心發現幾隊尋他的兵卒。秦小知並非愚笨,他若是一路藏得暢通無阻,定然會猜到有人在他身後動手腳。梅九料他不願承自己的情,便費了些心思,將一切刻意安排的如同天意,暗中護了秦小知一路。

不過秦小知最近一直在蟲窩邊緣遊盪,這塊地統共只這麼點大,梅九為了不被他發現,躲得已異常疲憊,而在這邊緣巡查的兵卒雖不如別處多,但一日里總會出現一兩次,且多是裝備飛翼的墾荒軍。對付飛翼,用司天匣放電是最直接的解決方法,可是好好在天上飛的人突然掉落總歸是有些顯眼,為免秦小知察覺,梅九連着幾日沒合眼不斷在此處移動,只為把前來尋人的墾荒者全部阻攔於秦小知的視野之外。

秦小知是因心態崩了拖累體力,梅九心理素質過硬,但這麼多日的疲憊下來,他的體力也到了極限。

然後在他們躲藏了一月後的今日,終於有一支全副武裝的飛翼小隊抵達了蟲窩邊緣,打頭那人身披嶄新的鎧甲明珠袍,腰系無刃的縷金劍柄,漠然遙望着蟲窩方向。

來人是岠王新任命的工匠學院院長,喬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