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永豪和黎昱凡一起坐在門外的椅子上，譚永豪靜靜地看着他，溫和地笑問道：“你和小沫認識多久了？”
黎昱凡皺着眉頭思考了一下，人和人之間的相識不能按照年數或者天數計算，只能以小時或者分鐘來計算。他摸了摸鼻子，對着譚永豪，訕笑道：“我和她認識了好幾百個小時。”
譚永豪聽他這般說話，不禁朗朗笑出聲，這孩子活潑的性子倒跟陳沫內斂的性格剛好互補。
黎昱凡心裡樂壞了，從譚永豪跟他說話的神態上看，這位姑父不討厭他，反而有點喜歡他。
嗯，他追陳沫有戲。
黎昱凡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遞了過去，“來一支？”
譚永豪伸出手推辭，淡笑道：“我已經戒煙很久了。”
“姑父，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黎昱凡抽出了一支，和他繼續套近乎，稱呼順勢也改了。
譚永豪微笑着點頭。
煙被點燃，一縷青煙緩緩從他的薄唇中吐了出來，黎昱凡扯了扯嘴角，問道：“那個尤然是陳沫什麼人？”
為什麼她在昏迷的時候，總會喊這個人的名字？
黎昱凡有點吃味了！
譚永豪隔着煙霧看着他，對他問到的人一點都不意外，反而坦誠地告訴他，“尤然是小沫大學時交的男朋友。”
雖然早已經猜到了，可這會兒被人證實的時候，黎昱凡心裡還很不是滋味。
被這樣一個姑娘惦記着，是個男人就覺得幸福。
“分手了？”黎昱凡聲音很小，小的譚永豪幾乎聽不見。
要是沒分手，他就更加沒機會了。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譚永豪輕輕笑出聲，“三年前就分手了，你的機會很大。”
嘿，這姑父不錯！
黎昱凡暗暗想着，高興地揚着眉毛，“姑父，那您可得幫我。”
譚永豪開心地樂起來，這小子不錯，直來直去，不會耍壞心眼。
簡小兮乘電梯上來的時候，就看到譚永豪和黎昱凡坐在外面聊的很融洽，她暗暗蹙了眉，小聲問道：“小沫怎麼樣了？”
“睡著了，剛剛護士給她換了葯。”黎昱凡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看着簡小兮，問道：“簡小兮，你還好不？今天死的那小姑娘是不是你朋友？”
簡小兮目光灰暗，沒有回他的話，而是看向譚永豪說道：“姑父，您先回去吧，晚上我在這裡陪她。”
譚永豪點頭，拍了拍黎昱凡的肩膀，對他笑了笑，離開了。
“你也回去吧。”簡小兮的聲音里夾着不容忽視的疲憊，她今天一整天有點心力交瘁。
黎昱凡兩道濃眉擰成了麻花，顯得十分不高興，他揚起聲就叫道：“簡小兮，你怎麼每次看見我，就要趕我走。”
“你心裡想什麼我再清楚不過了，我早就警告過你，小沫心性單純，你別打她的主意。”
“你是她什麼人？你憑什麼干涉她交朋友的權利。”
“我是她姐，你是什麼人，你自己不清楚嗎？”
“嘿，那你說說，我是什麼人吶？”
“風流成性，不務正業，你還能是什麼人！”
“簡小兮！”
“幹什麼！”
聽到簡小兮越說越不像話，黎昱凡臉色頓時變了，憤怒地大叫起來。簡小兮也不甘示弱，聲調也高亢了許多，爭鋒相對地喊起來。
值班的護士聽到動靜，立馬朝他們走了過來，不耐煩地警告道：“病人需要休息，麻煩你們說話小點聲。”
簡小兮明眸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不想再跟他廢話。
黎昱凡咬了咬牙，心情變得異常煩躁，索性坐在門外重新叼上一支煙點着。尼古丁的味道進入體內，順着肺部向外擴散，讓他浮躁的情緒慢慢得到了安撫。
等他抽完一支煙，偶爾一抬頭，就看到洛塵單手抄兜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聽阿姨說，你把文哲給打了？”清淡的聲音傳來，透着一絲笑意，洛塵低垂着眸子看向他。
“嗯，阿姨還說什麼了？”黎昱凡暗暗咧了咧嘴，那小子，就該打！
“阿姨說，你教訓的還不夠。”洛塵說著話，推開了門。
聞言，黎昱凡嘿嘿笑起來，跟着洛塵一起進了病房。
簡小兮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拿着濕毛巾小心翼翼地幫陳沫擦着手背，洛塵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後，淡聲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簡小兮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也沒有看他，婉言拒道：“小沫住院的這些天，我會一直呆在醫院，你們回去吧。”
洛塵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竟閃現出一瞬間不自然的表情。他不明白，簡小兮為什麼總是刻意在迴避着他的視線，不願和他正面相望？
難道是怪他沒有看好方依依嗎？
的確，方依依的死，他難辭其咎。
不管是不是因為那副犯罪側寫，人是從他辦公室出去之後就被兇手殺死了，他有責任。
“簡小兮，今天捉到的人不是那個挖心的兇手。”
洛塵出聲，清淡如風的嗓音，好聽的同時卻讓人心驚。
簡小兮和黎昱凡同時看向他，眼底有着不可置信，簡小兮沉着小臉，動作陡然止住，低聲問道：“什麼意思？”
洛塵的眼眸在陳沫身上流轉了一下，才說道：“我懷疑今天被捉的那個人，是真兇故意推出來頂罪的。”
“塵，真的嗎？老孫怎麼說？”
“這只是我的推測，我沒有證據。”洛塵抿了下嘴唇，頓了頓，道：“直覺告訴我，兇手另有其人。”
“男人的直覺都是扯淡。”黎昱凡玩笑了一句，隨即看向陳沫時，墨瞳深邃一片，神情變得異常認真，“如果是這樣，兇手是不是不會放過陳沫？”
洛塵不語。
簡小兮狐疑地皺着眉頭，問道：“兇手挖心臟做什麼？為什麼會盯上陳沫？”
“兇手承認他是個醫生，在做心臟移植的手術。”洛塵回道。
“心臟移植？”簡小兮瞳孔微縮，大腦頓時混沌起來，覺得這件事更加撲朔迷離，“那他是想把小沫的心臟移植到別人身上，這也太變態了。”
洛塵想到兇手剛剛說的話，心臟位置越發沉悶起來，他目光落在簡小兮身上，雖不夠鋒利，但也藏着不容拒絕的壓迫感，他淡聲道：“如果你不想成為第二個方依依，晚上就讓昱凡留在這裡。”
簡小兮心裡是抗拒的，可是聽到他這樣說，頓時就敗下陣來。
她不能拿陳沫和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那個兇手在暗處，誰都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動手？
黎昱凡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樂壞了，嘿，塵是在給他製造機會呢？這兄弟，夠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