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在揚州,紫鵑在林黛玉身邊伺候着,總覺得束手束腳,有一種不帶暢快的感覺,遠不如在榮國府自在。
總覺着揚州林府的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着異樣,就彷彿是自己苛刻了林黛玉一般。
林黛玉平日里的衣食住行,在榮國府本都是自己管着,更是不曾假手他人。
誰知道了揚州林府,那林姑爺先是安排了四個大丫鬟,在林姑娘身邊近身伺候着。
就不說自己了,便是雪雁也只淪為二等的,在黛玉身邊伺侯着。
紫鵑手中做着針線活,卻是越想越覺着委屈,平日里自己對着林姑娘,難道就不是掏心掏肺的好。
怎的到了這林府裡面,自己倒就成了個兩面不是人,總惹人嫌棄的慌。
紫鵑也是一個閑不住的性子,頓時的的將手中正在繡的荷包往架子上一放,人便就走了出去。
此時正是黛玉午歇睡覺的時間,佩蘭也正坐在迴廊上手裡做着針線。
這時候見了紫鵑過來,卻是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你這時候過來,是來看姑娘的么?這倒是不巧了,姑娘也才是剛歇下不久。怕是你還要等一會兒才行。”
佩蘭一邊說著,便攜了紫鵑往旁邊屋子裡走去,更是笑着向人招呼道。
“現在快進五月的天了,這時候日頭也大的很,你從北邊兒過來,怕也是不太適應揚州的氣候。
現下且到我房中歇歇.午覺,待姑娘醒了我再叫你也不遲”
一時間看不到林黛玉,紫鵑也只得隨了佩蘭,到屋子裡歇下了,只是心裡卻頗為的不平靜。
平日里自己伺候着林姑娘,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在姑娘屋裡等着了。
又哪裡用得着別的什麼人,還要給姑娘傳喚了,自己才能到姑娘身邊去回話。
這樣真真兒的是欺負人的,難道自己就這樣惹人嫌棄不成,還是只因為自己出生榮國府。
紫鵑這時候卻是不由得越想越岔,在佩蘭的秀床上更是翻來覆去。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外間卻是傳來了佩蘭的聲音,卻彷彿是黛玉午歇醒來的樣子。
林黛玉坐在銅鏡面前,任由着丁香給自己梳妝,卻是頗有些疑惑的問道。
“剛才我隱約間似乎聽到紫鵑的聲音,難不成她是什麼時候來過?你們怎的都不叫醒了我。”
佩蘭聽了黛玉的話,卻是不由得笑了笑。
“那時候日頭正大,姑娘也正歇着午覺呢,奴婢看紫鵑姑娘似乎也沒什麼大事兒的樣子。
便就做主讓在奴婢的屋子裡歇下,等姑娘醒了再告訴你。”
林黛玉聽了佩蘭的話,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現在我醒着了,你們將紫鵑叫過來吧,現在怕是她一個人也正無聊呢。”
對於自己現在身邊的幾個丫鬟,因為是父親林如海給的,黛玉也都還是信得過的。
紫娟走到黛玉的身邊,當著自己侍候了幾年的姑娘的面,不由得委屈的掉下了淚水。
“姑娘!”
林黛玉看着傷心落淚的紫鵑,不由的卻是一驚,紫鵑的性格自己也還是知道的,斷不會無緣無故地哭了起來。
“紫鵑姐姐,你這是怎麼啦。難不成是有人欺負你不成?”
林黛玉的輕聲安慰,卻是讓紫鵑心裡好受了不少,又哭了一陣兒之後,卻是漸漸的收了聲音。
有心的想要給黛玉說上一些,可看着屋子裡這麼伺侯的人,紫鵑卻是顯得猶猶豫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佩蘭幾人不愧是林如海精挑細選,安排在林黛玉身邊伺候的人。
只看了紫鵑的神情和林黛玉的反應,便就全部都安靜的退出了屋子裡面。
待人走了之後,紫鵑卻是直接的跪在了黛玉的面前,卻是又哭泣了起來。
“紫鵑今日過來,還是想請姑娘,直接讓人將我送回榮國府,也省的我在這兒總惹人嫌棄。”
紫鵑的話卻是讓林黛玉,頗有一些不知所措的感覺,不由的慌忙的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在我身邊也伺候了這麼幾年,在我心裡就如同我的親姐妹一般你又怎會說出有人嫌棄的話來?”
這月余紫娟都在巡鹽御史府住着,更是對着揚州林府有了更多的了解。
並不如同以前在榮國府里聽別人說起的,是什麼貧到沒飯吃的破落戶人家。
這時候聽黛玉的話,卻是就忍不住的,傷心委屈說了起來。
“自打姑娘到了榮國府之後,老太太就將我給了姑娘。
現在伺候了姑娘,也整整有三年啦。
我自問對姑娘是巴心巴肝,從沒起過什麼異樣的心思。
我知道姑娘家是世代書宦之家,伺侯的人也是不少,又那是我一個小丫鬟能比的。”
紫鵑許是太過傷心的緣故,整個人卻是抽抽噎噎的,用手中的帕子抹了抹眼淚。
“現在感覺自己就如同廢人一般,都沒在姑娘身邊伺候着了。
姑娘還是將我送回榮國府吧,也省的我總在這兒被人嘲笑,光拿銀子不做事的。”
紫鵑的話確實讓林黛玉一楞,自己本是想讓雪雁帶着紫娟,好好的在揚州玩上去玩。
所以平日里倒總沒有,叫她兩個人在身邊伺候着。
哪知道現在卻惹得紫鵑.傷心不以,這卻是林黛玉所沒有想到的。
“倒是惹.的紫鵑姐姐傷心了,以後可別再說什麼送你回榮國府的話。
這也是怪我沒給你說清楚,總想着紫鵑姐姐第一次到揚州來。
本是想讓雪雁予你在揚州城好好的逛逛,也不枉你到揚州一趟。
誰曾想卻是讓紫鵑姐姐你,產生了這麼大的誤會。”
林黛玉的話,倒真的是聽進了紫鵑的耳朵里,不由得收了眼淚,向著林黛玉再三詢問着。
“姑娘可不曾騙我,難道是我真的誤會了不成?
怎的雪雁卻從來沒有對我說過,害得我卻是找着姑娘發了脾氣。”
看了紫鵑的反應,林黛玉卻是不由的放下心來,卻是忍不住在心裡責怪了一番雪雁。
“那丫頭平日里就是一個忘性大的,怕是我吩咐了,她也忘記給你說了。
一會兒我們叫了她來,定要好好的排喧她一番,給姐姐出出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