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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想“發生什麼了”的時間都沒有,下意識的狠命抽腿,好似都能聽到皮肉撕裂開來的聲音,伴隨着抽筋剝骨一般的疼痛,她終於掙脫桎梏,從車內一躍而出。

也就在這個時候,“嘭”的一聲巨響,車子炸裂開來。

她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轟飛出去,最後堪堪落在距離這條路七八米遠的草叢裡,又原地打了好幾個滾才穩住身子。

整個人好像被放進悶罐子里來了一百個三百六十度大旋轉似的,頭暈眼花不說,內臟好似都揪在一起,很疼,也很難受。

周圍一片寂靜,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應該是暫時性的失聰。

饒是如此,她的頭腦依然保持清醒,趴在原地沒有動,從始終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一枚手雷,若是有人朝她這邊追過來她會毫不猶豫的甩出手雷。

只是她沒想到第一個找過來的人竟然是亓放,他從背後繞過來,緊緊的抱住她,眼中滿滿的都是心疼,特別心疼。

他的嘴張張合合,說了好多話,可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他說: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車上。

他說:對不起,我原本計劃是我自己受傷的,沒想到受傷的會是你。

他說: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元錦西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她現在非常糟糕。暴露在外的皮膚布滿擦傷劃傷,衣服破破爛爛,冷艷的臉黑黢黢,耳朵上還掛着乾涸的血漬。除此外,最讓亓放揪心的是她的腿。

她的右腿血淋淋的,用血肉模糊來形容毫不為過,現下還在汩汩的往外流着血,她趴過的地上已經被陰濕一片。

他脫下自己的外衣把她的傷腿裹好,背起她便走。

身體貼上亓放溫熱寬厚的後背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一些,手上竟是連握手雷的力氣都沒有。

待耳朵稍微好些,隱約能聽到聲音,她問亓放,“那些人呢?我們現在去哪兒?”

“都被炸飛了,一個沒活”,亓放緊了緊自己的胳膊,不讓她往下滑,“爆炸的動靜不小,很快就會有人過來,你現在傷重,太引人注意,所以我們不能走大路了。你別害怕,不會有事”。

“我沒害怕”,元錦西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幸虧傷的是我,要是你傷成這樣,我只能把你扔這兒自己跑路了”。

她感覺到他的內疚和自責,特意說這番話寬慰他。

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就像一根刺深深的刺進亓放的心裡,疼到不多疼,卻特別的深刻,估計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背着她,身上還帶着好幾公斤的貨,一路走的跌跌撞撞,終於在黎明破曉前趕到一座小村子。

村民還算淳樸,見這血淋淋的二人進村也沒大棍給他們打出去,還讓村裡唯一一個半吊子土醫給元錦西看傷。

亓放用當地語言跟村民交流,得知這裡距離他們要去的城市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他們現在這個樣子走大路也很難攔到車,最好的辦法就是僱傭村民開農用車送他們過去。

農用車可以走土路,距離反倒比大路近一些,只是車速慢再加上顛簸,路上的用時並不減少且挺折騰人,他有點兒怕元錦西受不住。

她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一次,現在情況有所好轉,只是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猶豫片刻,他還是決定走小路。他們現在彈盡糧絕,不能再冒險,還是走沒有路障關卡的小路更保險一些。

跟村民談妥價錢,他們便上車出發。

農用車在顛簸的小路上嘎悠了將近兩天才堪堪到達他們要去的城市,此時元錦西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原本就纖瘦的人又瘦了一圈,像是皮包骨頭。

為了給她補充水分,在她深度昏迷的時候他都用嘴一點一點為她喝水,如此才讓她勉強支撐到現在。

他直接讓村民把車開到和老鬼幾人約定集合的地點,剛從車上下來,老鬼和小丁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幫他一塊兒把人弄到房間里。

沒工夫問老鬼二人路上的遭遇,他忙想辦法聯繫醫生過來給元錦西看傷。

不管到哪兒有錢就好使,他請來這裡最好的私人醫生,私人醫生又帶來他的團隊給元錦西簡單做了個小手術,術後告訴亓放,她沒事兒,也不會留下後遺症,只是身體太虛弱要好好養一段時間。

亓放驟然鬆一口氣,這一路對他來說簡直是折磨,他很害怕元錦西出事,甚至會忍不住去想如果元錦西出事了該怎麼辦。如果感情可以控制,那他當初肯定選擇不要愛上元錦西,在現在這種隨時可能丟命的環境里愛上自己的戰友,對他,對她都是一種折磨。

好在,一切都只是虛驚一場,她沒事兒。

在元錦西手術的時候,泥鰍和羅西也先後抵達。

他們都比較順利,雖然半路遇到檢查,但都憑藉著各自的本事矇混過關,貨一點兒沒少。

幾個人的貨放到一起,只差阿直手裡的貨了。

半夜時分,元錦西迷迷糊糊醒來,渾身疼的要死,最疼的還是腿,疼到她恨不能直接找個鋸子直接把它鋸掉。

“醒了,喝點兒水吧”,下一刻,一杯溫水已經遞到她嘴邊。

喝了幾口,她擺手讓他把水拿走,然後問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亓放蹙眉坐在床邊,憂心道:“阿直還沒來”。

“距離集合的最後時間還有幾天?”

“還有七小時四十二分”,亓放看看錶,給出一個比較精確的時間。

元錦西訝然,時間過的真快,馬上就要到最後的集結時間了。按理說阿直走的那條線路應該在集合時間的前兩天就能到,怎麼會拖這麼久,不會出事了吧。

顯然,兩個人想到了一塊兒。

亓放還有更深一層的憂慮。

“他話最少,想的卻最多。我擔心他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故意在小陰溝翻個船,給自己弄點兒傷回來。咱們是兩個人還能照應一下,他只有一個人,要面對的情況肯定更艱難”。

他話音剛落,房間的門突然被泥鰍推開,他慌急的說道:“修哥你快去看看,阿直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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