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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很真誠,房間內的哭聲和咒罵聲漸漸低下來,最後竟只剩下他自己的聲音。

他覺得情況似乎有轉機,於是又說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話,甚至還回憶了一下過去,回憶大哥大嫂在他小時候如何把他當成兒子一樣教養。

正回憶到最溫馨的地方,門突然打開,兜頭一盆涼水出來,不偏不倚的全都澆在亓放身上。

以亓放的反應速度,就算不能全都躲開滴水不沾至少也不至於這麼狼狽,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沒有躲開。

似乎這樣他心裡就能好受一點兒,潑他一身水的人心裡也能痛快一點兒。

“你滾,我們家跟你沒有關係,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大嫂歇斯底里的吼道。

亓放除了說“對不起”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連續說了十幾聲對不起,大嫂的火氣依然沒有降下來,咒罵的聲音反而更加嘹亮。

她罵他忘恩負義,罵他冷血無情,還罵他吃裡扒外,最後毫無意外的把咒罵的目標轉為元錦西。

她說元錦西是掃把星,是狐狸精,要不是元錦西這個家還好好的,她恨不能元錦西不得好死。

關於元錦西不得好死的方式,大嫂更是很有創意的一口氣說出十幾種,甚至還有不堪的被jian殺。

敲門之前,亓放是打定主意不管大哥大嫂說什麼他都忍耐到底的,可是面對着大嫂對元錦西的污言穢語,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夠了”,他低吼道:“犯錯的是亓成,關錦西什麼事!你們總是覺得錦西肯幫忙事情就一定能夠解決,可你們怎麼就不想想錦西為什麼不幫忙!”

他氣勢全開,還挺嚇人。

大嫂被嚇住,不罵人了,只是哭的更凶。

她哭得太嘹亮,把正在睡覺的孫子吵醒。

小男孩兒揉着眼睛從卧室里走出來,那迷糊又可愛的模樣竟跟亓成小時候有七八分相似。

亓放看的有些怔愣,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大嫂忽然動起手裡,推搡他不算,還在他臉上身上扇了好幾下。

指甲在他的臉頰上划了好幾道,鮮紅的血液滲出來,看上去十分可怖。

她還不罷休,回身去拿掃把。

似乎是臉上的血嚇到了小男孩兒,他哇哇大哭起來,那哭聲簡直驚天動地。

亓放頭疼的不行,覺得自己這次過來簡直就是這輩子做出的最錯的決定。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邀請你們參加我兒子的滿月酒,你們……算了,我走了”,無奈的放下這句話,亓放落寞離開。

走出去好幾步,耳邊傳來大嫂的哭喊聲,“你們一家子都不安好心,生了兒子就想來我們面前炫耀,可憐我孫子從小沒爸沒媽,才這麼小就要被你們一群白眼狼欺負……”

亓放只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以前的大嫂明明不是這個樣子。

她溫婉善良,在外做事雷厲風行,對內又總是細緻溫柔,在他青春懵懂的對女人開始產生幻想的時候,總是希望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是大嫂這個樣子。

可現在……

失子之痛對他們的打擊實在太大,他們內心沒辦法承受這種痛苦,就把它轉化為對他對元錦西的怨和恨。

如果怨恨他們能讓大哥大嫂生活的好一些,那就讓他們怨恨吧。

臉頰上的血漬已經乾涸,黏在臉上不好擦,到家之後他特意先鑽進洗手間洗了臉換好衣服才去見媳婦兒。

元錦西看到他臉頰上的血痕,眼睛不自禁的眯了眯。

“挨打了?”她危險的問道。

亓放癱在床上,嘆口氣,“他們老了那麼多,孩子也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他的避而不答讓元錦西更加心疼,伸手摸摸他臉頰上的劃痕,“用不用上點兒葯?”

“你親我一下就好,不用上藥”,他嬉皮笑臉的說道。

元錦西嘟着嘴,貌似要親他,就在要貼上他的臉的前一刻突然轉頭,“吧唧”一下親在自己兒子的臉蛋兒上。

“既然沒事兒就別在這兒唉聲嘆氣的了,去跟二爸說一說,讓他們不用準備那麼多吃的了”,輕輕在他小腿上踹一腳,元錦西支使道。

亓放也不想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傳給元錦西,一骨碌爬起來找元蕪去了。

明天就是飛景滿月的日子,元蕪和賀野準備了不少食材,這會兒倆人正在廚房收拾呢。

亓放進去後蹲下來跟倆岳父一塊兒幹活。

元蕪和賀野都看到他臉上的傷了,誰都沒問是怎麼回事,只等他自己說,省的尷尬。

“我大哥大嫂明天不過來了,這飯就咱自己吃,少弄點兒吧,吃不了放着該壞了。”亓放佯作不在乎的說道。

賀野依舊沒說話,元蕪便也很平常的說道:“他們不過來是他們沒口福,明天你大爸要做他的拿手菜,我們這成天在他身邊的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一回。”

他輕鬆玩笑的語氣讓亓放緊繃的心好受不少,輕輕的“嗯”一聲,“謝謝大爸二爸。”

謝什麼他沒說,不過他們都知道。

雖然亓家大哥大嫂不來,這頓飯可一點兒沒縮水,買來的食材全都用上,滿滿當當的佔了一大桌子。

賀錦東一家三口過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小蛋糕,說是給小飛景的,可飛景吃不了,最後還是要便宜含章。

一家人坐在一起說了幾句吉利話,正準備開動的時候,家裡來人了。

來的是田邵雷和小張。

他們沒想到正好趕上賀家人吃飯,都挺局促。

給他們添了座位,元錦西拉着他們入座,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

飯後,其他人都在客廳喝茶聊天,元錦西則帶田邵雷和小張去了自己的房間。

走到門口這倆人還挺不好意思的。

田邵雷說道:“老大,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進你房間不好吧?”

元錦西踹他一腳,“滾蛋,愛進進不進拉到。”

最後,他倆還是屁顛屁顛的進了屋。

明明是飛景的滿月酒,可這頓飯跟飛景幾乎沒什麼關係,他一直在房間里睡覺,田邵雷他們進來的時候他還沒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