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姐妹雖然已經被我們拒絕，但是梁國公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高佐為青司倒了一杯暖茶，而青司正神色厭厭的站在窗前。

她的手指收攏在袖口裡，不停的算計着接下來要怎麼做。

“暫時他不敢有什麼動作，”青司道，“攝政王在京中，你後宮又沒人，他即使想做什麼也不是那麼容易。”

“高漸離雖然也在京中，但是他深居簡出不問世事，恐怕對梁國公造成不了太大的影響，而且我聽底下的消息說，他最近一直在試圖籠絡朝臣。”

看來梁國公對謀朝篡位這事永遠都是樂此不疲。

“之前不是讓你去找佴，你與他接觸的如何了？”

高佐聞言面上一陣難看。

“你先前讓我去接觸佴查找鬼影十二宮，以往接受朝臣委託刺殺官員的名冊，可是這閹人竟是對我一推再推，裝作從來都不知道的模樣。”

高佐雙拳緊握，眼中布滿陰沉。

“我懷疑，這人很有可能已經與梁國公暗中勾結。”

“若是佴已經與梁國公勾結，現在也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一個擁有軍隊，一個擁有官員擁護，若是這兩人聯手，什麼樣的皇位拿不下。

“鬼影十二宮名冊這事，即使是我也是也是偶然得知，佴應該把他當做一道王牌來用才對。”

“身為侍，他幾乎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一個閹人，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高佐眼底一片冷戾，奴才就是奴才，當好一條狗就是盡職盡責，做什麼想着成為人的天方夜譚。

青司思忖道，“我懷疑，佴背後的勢力很有可能會有別國的影子。”

青司說著看了高佐一眼，沒有繼續言語下去，其實她心底對於佴背後的身份已經有了猜測，可是這些東西現在還不能告訴高佐。

“再從佴那裡試試吧，如果實在不行，再想其他方法。”

“對了，”青司突然想起一事來，“關於你登基的日子，欽天監可是已經推算出了？”

想到欽天監送來的日子，高佐更是不滿，“定在兩個月後。”

“兩個月太慢了，”青司道，“遲則生變，半個月內你必須登上皇位。”

如果可以，高佐簡直恨不得現在就登基為帝，可是...

“會不會倉促了些，我怕底下的人還沒有準備好。”

“你指的準備好是什麼？”青司側過身來看着高佐，“是準備盛大的登基聖典？還是準備讓月貴妃給你生下另外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盛大的登基儀式誰都想要，萬民的臣服誰都期待，可是別人未必會給你留下這麼一個滿足期待的機會。

青司隱蔽的提醒，聽得高佐眼睛一眯。

“她畢竟是我的母妃。”

“然後哪，”青司覺得有些想笑，高佐這心裡既想當婊子，面上又想立牌坊的樣子，不論過多久，都讓人覺得噁心的緊。

“太子若是真在意這母子情深，不妨現在就退位讓賢，把皇位禪讓給自己尚未出世的兄弟姐妹，我倒是想看看那時的月貴妃，會不會看在你們母子的情分上，給你留個全屍。”

青司說著就要起身離開，對於高佐，她實在不想在他身邊多待一分一秒。

“你不留下來嗎？”幾乎是下意識的高佐想要去攔下青司的腳步，可是卻被後者避開了。

隱在青銅面具後的眼睛，黑沉一片，這人若是膽敢再接近她一步，她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怎麼這樣看着我？”青司眼中的敵意太過明顯，即使高佐想忽視都又有些做不到。

看似說笑的言語，沒有讓青司放下絲毫戒備。

“我想知道，太子是缺女人侍寢，還是缺一位能幫你坐上皇位的謀臣？”

皇位他想要，女人他也想要。

尤其是面前這個女人，有膽有識有謀略，即能安邦定國，又能扣在懷中細細把玩，這樣的女人如何讓他不心動？

“不是說好了，讓我把你當做最高佐心，愛的女人來對待，”高佐的眉眼剎那溫柔下來，眼中情意讓人分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可是不論真假，青司都不稀罕。

收攏在袖中的手指遙遙指向窗外，高佐不明就裡的看去，可是在她指着的那片地方，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神女要他看什麼？

見高佐疑惑，青司笑着轉身離開了，只等到青司的身影消失不見，高佐才看着那片空蕩之地恍然大悟。

她說過的，若是有天她能助他登上皇位，他要在這皇宮裡建起一座九重祭塔，給她至高無上的權利。

可是如今塔未建好，她在提醒他還不是皇帝的事實。

“如果我登上皇位，如果這祭塔建成，是不是就代表，我能對你為所欲為了哪……神女大人？”

想到高高在上的神女，在他身下婉轉承歡……高佐舔舔猩紅的舌尖，他真是期待的厲害。

可是青司可沒有半分期待，金刀在手中揮舞將面前剛剛萌發新芽的灌木，劈砍的左右凋零。

柳衛站在不遠處，握着刀鞘看某人發泄，她實在是很久沒有見到過青司如此失態。

她厭惡高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所以他在得知青司竟然用自己，來當高佐擋箭牌時，才會覺得那麼的驚駭。

他驚的不是青司會這樣做，他駭然的是青司竟然能讓自己做到這一步。

“歇息會吧。”柳衛上前將胡亂揮舞的金刀停下。

“這刀頗重，你的腕骨怕受不住的。”

“那就讓它疼好了，”青司額上汗珠涔涔，握着刀鞘的手指也不由自主的顫着，可是她就是不想就此停下來。

“夠了。”柳衛手指一翻將金刀奪下收刀入鞘，“你不過是為了報仇，何苦這樣為難自己。”

“這不是為難，”青司看着自己顫動的雙手，就像看到了那些個手腳不能動彈的日日夜夜。

關於前世那些，她誰都沒有說過，所以就連柳衛季行止，都只以為她是在為母親百里玉影報仇，可是只有她知道，她為的是自己。

可是怎麼說哪？

誰能相信她是重生而來，誰又相信，她重來一次，卻又可笑的讓自己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