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樣說自己都無所謂，但是媽媽不行！

羅小力氣得眼眶發紅，離開的步子生生頓住。

陳富貴跟張貴倆人名中都帶了個‘貴’字，湊巧又是鄰居，平時在學校沒少興風作浪，前段日子讓隔壁班的校園霸王‘鐵哥’狠狠修理過一頓，收斂不少，如今成了‘鐵哥’手下的小跟班，給治得服服帖帖不敢隨便造次。

這回背着他們老大將羅小力叫出來，可見是積久了怨。

“你這是什麼眼神，不服氣嗎？”

張貴像戳物件一般指頭用力點在他肩膀，少年忍耐着，又變回垂眸不言的狀態。

“這混蛋就沒把咱哥放眼裡，欠打是不是？上回我們收保護費的事是不是你去老師那裡打的小報告！”

陳富貴說到激動之處難免控制不住情緒，揪住他的衣服開始推攘。

羅小力瘦弱的身板被他粗魯地來回扯晃，鼻樑上漂亮的金絲鏡框眼鏡猝不及防掉到地面，薄薄的鏡片出現一道裂痕。

少年倏地色變，不知哪兒來的力氣驟然掙脫陳富貴的束縛，彎腰慌張焦急地去拾眼鏡。

陳富貴未想他會還擊，被羅小力的力道甩開撞倒狹小巷子里堆砌的磚頭，滾落的紅磚砸中了腳丫子，驚叫哀嚎，想也沒想就搶過身旁張貴的木棍，卯足勁兒往捧起眼鏡的少年後腦勺揮去！

‘嘭’的悶響，伴隨着羅小力受到重擊後身子倒地的聲音。

“富貴，你殺人了，殺人了……”

張貴和他的另一個同伴王進財一下子愣了，結結巴巴地指着地上的羅小力，臉色不比比好看多少。

他們原本只想嚇唬嚇唬羅小力的，誰知道他會反抗，都是羅小力自找的！

陳富貴驚駭之後猛地定神，穩住顫抖的聲音沖兇狠道：“這事兒要是傳到第四個人耳朵里，你們也是幫凶，誰都跑不了！”

張貴跟王進財苦不堪言，他們往日只是小打小鬧欺負同學，怎麼也想不到今天竟目睹了殺人還被拽下水背鍋。

艷麗滾燙的鮮血從頭皮滲出，少年的指尖緊握着碎裂了的鏡片，濃重的猩紅模糊了雙眼。

恍惚間看見母親在芬芳花香中朝他張開雙臂，沐浴在暖陽下笑得格外溫柔。

“喂——！你們幾個小屁孩兒在做什麼！”

范曉浠詢聲趕來，一眼望見血泊里的羅小力，立馬炸了，“我X！”

她大步跑過去抱起羅小力準備送醫，背後傳來風聲劃破氣流的細微響動。

幾乎就是陳富貴木棍要砸在她身上的同時，范曉浠旋身站起準確將它踢成兩段。

犯了錯不悔改，居然還想殺人滅口？

這個孩子，長大估計也是個禍害。

范曉浠的目光太過凌厲，明明是炎熱的夏天，陳富貴卻感到一股冷意，不敢妄動。

縣城最好的醫院費用也不低，范曉浠慶幸她現在不用為錢而發愁。

前台的護士打了個哈欠，輕描淡寫地瞟過焦急的她，“先填表，交錢，排隊，再——”

一疊紙幣‘啪嗒’扔到櫃檯，懷裡的少年氣息微弱，范曉浠寒聲道：“叫醫生來，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