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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喬海老先生如約來到了中國展團的場地,林振華把他介紹給了高祖興。高祖興與喬海深談了一個多小時,徹底打消了這位海外華僑的疑慮,喬海當即表示,將向中國投資500萬美元,與漢華重工建立一家合資企業,廠址自然是選擇在潯陽。至於馬傑他們看中的那一院子廢日設備和零件,喬海答應,作為見面禮,全部免費送給漢華重工,而且全額負擔從德國到中國的海路運輸費用。林振華好說歹說,喬海才答應這一趟運輸的運費由漢華重工來承擔。雙方搶着付錢的這種舉動,也只有在中國人之間才可能發生了。從德國把這批設備運回潯陽,海上運費要一萬多美元,但即使是衛景文這樣吝嗇的人,也沒有為這筆錢而覺得心疼。隨隨便便修復一台機床,這一萬多美元也就賺回來了。後面幾天的展覽,熱鬧程度已經不如此拼了,許多交易都進入了簽約的階段。高祖興帶來的幾名外貿部工作人員成天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不過,大家即使餓得胃疼,也是歡天喜地的。據高祖興拿到的匯總報告顯示,這一次整個展團簽下的訂單接近了引乙美元,這其中還不含如南蘇丹錫雅部落這種尚不確定的業務。在此期間,還出了一件比較敏感的事情。快要閉展的那天,幾位於蘇聯的採購商走進了中國展區,向朱晉文打聽有關機械加工方面的問題。這幾個蘇聯人中,有一位領頭的,英語說得不錯,但對於機械懂得不多,另外兩人顯然是專業人員,但英語又不行,把一些概念說得顛三倒四的。朱晉文聽了半天,也不知道對方想說什麼。無奈何”他只好從林振華手裡把衛景文借了過去,這位老先生早年是學過俄語的,底不錯。衛景文和蘇聯人聊了幾句,臉色就變了,連忙找了個借口,出來向林振華報告。“小林,你看到那幾個蘇聯人沒有?。”衛景文小聲問道。“看到了,怎麼,他們要買什麼設備?。”林振華不經意地問道。他剛才的確注意到了有蘇聯人到展區來”不過並沒有多想什麼。“他們在打聽做複雜曲面加工的設備……”衛景文說道。林振華也不由得心中一凜:“複雜曲面加工?他們是幹什麼的?…”衛景文道:“我很懷疑他們和劉所長是同行,他們問的問題,和我們上次搞那個仿五軸加工的問題有很大的關聯……”林振華有些詫異:“他們怎麼會向我們來了解複雜曲面加工技術呢?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蘇聯的機械加工能力都不比我們差啊。…”

這裡有一個情況是林振華所不了解的。蘇聯的重工業水平總體來說是很強的,但在某些方面還有短腿”尤其是精加工方面,存在着不少瓶頸。為了提高機械加工水平,蘇聯曾經嘗試着要從西方獲得一些高精度機床,並且因此還鬧出了一起所謂東芝事件。蘇聯通過秘密交易從東芝公司獲得了幾台五軸機床,並沒有完全解決軍工系統在機械加工方面面臨的難題,而要從西方國家獲得更多的裝備,難度又非常大。在這個時候,上海的間諜傳回來一個重要的信息,中*方有一艘潛艇正在進行海試,潛艇的噪音低到了90分貝以下”也就是低于海洋的背景噪音了。蘇聯軍工部門由此分析,中國人一定是通過某種方式解決了螺旋槳的複雜曲面加工難題。這次蘭克福裝備展,蘇聯方面派來了兩名軍工的工程技術人員,配合他們工作的,是蘇聯克格勃在西歐的負責人皮尤津。他們本來的目的是在裝備展上與西方裝備商接洽,看看能不能再鑽鑽空子,弄到一些高級機床。誰知,轉悠了幾天也未能得手,西方那此廠商都嚴格地執行着巴統的限運政策”拒絕向蘇聯提供先進裝備。在路過中國展團的展區時,皮尤津想起了間諜帶回來的情報”便帶着兩名技術人員走了進來。他並沒有打算從中國得到他們所需要的裝備,但他想探一探中國人的口風,了解一下中國人到底掌握了什麼樣的技術,以至於能夠解決潛艇螺旋槳的加工難題。“小林,你去見見他們吧……”衛景文說道”“我不知道哪些話能講,哪些話不能講。”。要說起來,衛景文的歲數比林振華大了一倍都不止,可是在涉及到這種敏感的政治問題時”衛景文就完全是一個小學生了。林振華雖然年輕,但有着後世帶來的歷史閱歷”見識反而比衛景文更多一些。林振華隨着衛景文來到蘇聯人面前,衛景文向蘇聯人介紹道:“各位,這是我們漢華重工集團的副總經理林振華先生,你們剛才提出來的問題,我想請他來答覆你們。”。林振華的目光從幾名蘇聯人的臉上掠過,當他看到皮尤津時,不由得心念一動,此人的形象,林振華實在是太熟悉了,鷹鉤鼻子,阜一般的目光,還有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後世的林振華在電視上見過他豈止一次兩次。“請問先生,您怎麼稱呼?…”林振華問道。“我叫皮尤津。…”皮尤津答道,他此時的名氣並沒有後世那樣響亮,因此也沒有意識到需要隱姓埋名。

果然是他,林振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這位日後的風雲人物。就是他,在十幾年後,執掌了俄羅斯的大權,用鐵一般的手腕整頓俄羅斯的內政外交,讓瀕臨崩潰的俄羅斯又重新振作起來。雖然對於此君的過有種種評說,但誰也無否認,他在未來的俄羅斯是一個關鍵性的人物。無論如何,現在也得接上這條線,林振華在心中暗暗地想道。“我們都是鳥拉爾機械聯合休的工程師,我們在生產中遇到了一些技術上的問題,非常想和中國同行交流一下……”皮尤津這樣說道。林振華暗自覺得好笑,如果沒有穿越者的金手指,他說不定還真會被皮尤津騙過了。這位仁兄不傀是克格勃精英,明明是說瞎話”眼睛裡卻透着一種讓人感動的真誠,林振華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練過傳說中的攝心術。“皮尤津先生,我們非常有興趣與蘇聯同行交流有關技術方面的問題……”林振華裝模作樣地說道。皮尤津自己當然是不懂機械的,他只是起一個牽線的作用而已,他與林振華寒喧幾句之後,隨他而來的兩名蘇聯技術人員便開始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向林振華髮問了。他們用英語夾雜着俄語,有些話林振華能夠聽懂,有些則需要衛景文幫忙翻譯。林振華心裡存着戒備,自然知道哪些事當講,哪些事不當講。他與兩名蘇聯技術員聊得火熱”既讓對方相信中國人已經充分掌握了複雜曲面加工的技術,卻又無從了解這種技術的細節。越是如此,他們對於林振華的興趣也就越濃了。“皮尤津先生,我只是一位工廠的管理人員,具體的技術細節”我了解得也不多。我想,如果貴企業對於這種技術感興趣的話,以後我們雙方可以安排幾次工程師之間的交流,你看如何?”林振華把對方的胃口釣得差不多之後,向皮尤津發出了邀請。皮尤津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我們對此非常有興趣。”雙方互相留下聯繫方之後,皮尤津帶着兩名技術人員離開了,那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還在用俄語熱烈地互相交流着什麼,看起來他們的情緒已經完全被林振華剛才的講述所調動起來了。看着蘇聯人走開,朱晉文把林振華拉到一邊,緊張地問道:“小林”你剛才跟他們說了這麼多,有沒有涉及到國家機密?”林振華回頭喊了一聲:“舒曼!”舒曼應聲而到,把一個本子遞到林振華的面前。林振華接過本子,遞給朱晉文,說道:“朱司長,我知道中蘇關係目前還非常敏感,所以,剛才我和對方所交流的所有內容,我都請舒曼進行了記錄。這是談話的全文請你過目,如果署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