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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吳教授,你認為怎麼樣才能夠化解掉雙方之間的這種仇怨呢?”陳天問道。

吳維琨輕輕嘆了一聲,說道:“無解,這是一個無解的局。”

“只要是局,總會有解的吧?”林振華道,“前不久我在聖戈加群島和他們談合作的事情,也遭遇到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不過經過我們耐心地做工作,最終無論是學者也罷,百姓也罷,都理解了我們中國和平崛起的原則,最終大家就獲得了一個雙贏的結果。”

“林先生,恕我直言,新加坡畢竟不是聖戈加島啊。”吳維琨意味深長地說道。

話說到這個地步,再往下也沒什麼可談的了。林振華祭出了他的法寶,以漢華重工的名義承諾向吳維琨的學術團隊提供10萬美元的研究資助,吳維琨也沒有推託,直接就笑納了。但林振華從吳維琨的臉上沒有找到類似於瓦尼埃那樣內心狂喜、表面矜持的表情,這讓他理解了吳維琨的那句話:新加坡畢竟不是聖戈加啊。

告別吳維琨,陳天與林振華一道,假借各種名義,分別走訪了新加坡的政府官員、學者、媒體記者、企業家以及普通民眾。在這種走馬觀花的拜訪中,兩人真切地感覺到了深植於新加坡國民心中的那種優越感和對中國的敵意。

這種優越感來源於新加坡經濟的繁榮,更有點像是一種暴發戶在窮親戚面前的得意心態。而敵意則源於政客、學者和媒體幾十年如一日的**宣傳,在這些宣傳中,中國被描述成一個黑暗、邪惡的國家。那裡的人民都在蹺首企盼着文明、富裕的新加坡去解救他們。

在與普通市民的交談中,林振華和陳天不止一次地被人問起:

“現在中國人能夠吃飽飯了吧?”

“你們國家到底都是秘密警察。我和你們說這些話,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吧?”

“聽說你們那裡在街上擺個攤就會被警察打死,是不是真的?”

“新加坡的飯菜是不是特別好吃?聽說你們那裡食品都是有毒的......每當被問及這些話題的時候,林振華和陳天都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林振華恨不得把他拍的《中國力量》宣傳片再拿到新加坡來給大家放上半年。一開始,他們還試圖向聊天的對象解釋一下中國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樣子,但每次他們剛說幾句。對方便露出一副一切瞭然於心的神色,說道:“二位先生,你們一定是被宣傳部門洗過腦了吧?你們說的這些,都是被粉飾出來的,是假的。有時間你們多買幾份新加坡當地的報紙看看就好了,上面會介紹很多中國大陸的真相的。”

尼瑪呀。你們從地攤文學上看的就是真相。我們成天生活在中國,看到的反而是假相了,這個世界還有道理可講沒有?這一刻,林振華恨不得把那些趴在網上編段子貶損中國的人一個個都揪出來掐死。

政客、記者、學者們的見識比普通民眾要強得多,他們大多數人都曾經去過中國,也知道中國根本不是媒體上妖魔化的那個樣子。在與林振華、陳天交談的時候,他們都帶着禮貌的微笑。承認中國過去20多年的建設成就,其中也不吝惜使用“偉大”、“奇蹟”之類的詞彙。

但在涉及到中新關係時,這些人的態度是非常堅定的,那就是認為中國的發展威脅到了東南亞的安全,作為東南亞的一個“有擔當”的國家,新加坡將堅定地致力於消除中國的威脅。當然,不同的人在作出這樣的表述時,態度是有所不同的。陳天和林振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人家不至於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但這二位又豈是聽不出潛台詞的人呢?

林振華在出發前嘴上說只是陪陳天來逛逛,並不負責解決問題。但到了現場。他還是忍不住想找些什麼辦法來破開眼前的困局。他是一個企業家,能夠想到的辦法,不外乎用錢去開路,但在經過了若干次嘗試之後,他再次深刻地理解到了:新加坡畢竟不是聖戈加群島,二者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新加坡是一個富裕國家,別說林振華能夠拿出來的那點錢,就算是集中整個中國的力量,也很難讓新加坡人心動。

像在其他地方一樣,林振華找到了當地那些**立場最堅定的學者,試圖通過提供學術資助的方法來讓他們改口。但這些學者都堅決地表示:他們是不會為這一點點錢而折腰的!

這句話其中可是頗有奧妙的,這些學者不會為一點點錢而折腰,但如果錢不是一點點,而是很多,他們倒也不會拒絕微微地欠欠身子。所謂習得文武藝,賣予帝王家,學者的學術觀點同樣是要待價而沽的,誰出的價高,就賣給誰,這並不奇怪。林振華找人詢了一下足以讓這些學者們賣藝兼賣身的底價,得到的回答是一流學者起碼要百萬美元起,二三流的學者也要幾十萬。

此外,新加坡這個地方學者還真不少,不單是搞經濟學、政治學的學者會唧唧歪歪說話,連那些搞理工科的學者也時不時出來在公眾面前裝裝大尾巴狼,貶低一下中國,以博取一個“良知學者”的名頭。

林振華粗粗一算,要想擺平這一干學者,讓他們替中國說說好話,起碼要花出去好幾千萬。這個數字對於中國來說,倒也不算大,企業需要有公關費用支出,國家同樣也有公關費用支出,拿幾千萬砸一個正面形象出來,也不算虧本。

但是,林振華也罷,陳天也罷,都無意於做出這個選擇。擺平一干學者,僅僅是解決了問題的一小部分,新加坡與中國之間的仇怨。本質上是地區主導權之爭,只要新加坡民眾內心的優越感沒有消除。這種爭執就不可能平息,這與聖戈加群島的民眾迫切希望獲得中國的幫助是完全不同的。

吳維琨說得對,這是一個誰也無法破解的死局。

“我已經儘力了,這件事本來也不是我們搞企業的人能夠插手的,還是你們政府官員去操心吧。”林振華半躺在五星級酒店客房的大沙發上,懶洋洋地對陳天說道。他有一種挫敗感,雖然這件事的確與他沒什麼直接的關係。

陳天正坐在一張單人沙發看着這些天搜集到的資料。聽到林振華的話,他抬起頭來,笑着說道:“怎麼,咱們無所不能的林總,也碰到難啃的骨頭了?”

林振華道:“我想過了,中國與新加坡之間的矛盾。與中日之間的矛盾有些類似之處。日本強大了。必然就要遏制中國,或者找機會侵略中國。新加坡國家小,不可能侵略中國,但它至少可以做到給中國添點麻煩,讓中國無法順利地崛起。”

陳天道:“你這個類比,倒也有幾分道理。那依你之見,中日關係也是死結。無法破解了?”

“這倒不是。”林振華道,“我一向認為,中日關係還是有辦法改善的。”

“哦?”陳天有些意外。以他的了解,在中國民間,對中日關係主要有兩種看法,一種認為過去的事情已經結束,中日之間沒有什麼仇怨,林振華顯然不屬於這一類人。第二種觀點就是認為中日之間是不死不休的世仇。是根本無法和睦相處。看林振華剛才的話,他似乎有第三種觀點。那就是認為中日之間有仇怨,但這種仇怨卻是有辦法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