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虛源與祁乾的打鬥進入白熱化時，以祁乾的軀體為載體的主系統產生了異變。

主系統運行了上億的年頭，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規則，某些既定的規則甚至於作為主體的祁乾都不能改變，也因為頑固不化的規則，後期系統的運行發生了極大的弊端，過於嚴苛的懲罰和不成對比的獎勵使得反叛者越來越多，革命軍越來越壯大，在主體趨勢不變的情況下，再多的補丁也無濟於事。

如今的主系統已經走上了末路，子系統被收回後，與之綁定的靈魂統統破碎，唯一還倖存着的任務者也脫離了主系統的控制，自由的漂泊在虛空之中，而早已和子系統解綁，跟隨虛源鬧事的那波革命軍也因為實力天差地別，在虛源和祁乾的戰鬥中無法保全自己，壯烈犧牲。

沒有了任務者做任務從各個位面獲取能量來維持主系統的運轉，再加上長時間的戰鬥一直在抽調主系統儲存的能量，系統這個龐然大物依然面臨著崩塌的危險，在它即將掉下懸崖之前，為了自救，它主動的脫離了其主人任性的抽取行為，分離出了獨立的意識。

本體與神識斷開聯繫的那一瞬間祁乾就感覺到了，他感到相當的不可思議，因為力量的阻斷，他被虛源強力的一擊直接捶飛到了一顆星球上。

此刻的兩人雖然還維持着人形，還身高已不可同日而語，兩人都如同開天闢地的巨人一般，堪比大型的行星，而這，已經是他們刻意的收斂力量的原因。

以這樣的身形陡然撞上一顆星球，又被那樣強悍的力量重擊，就彷彿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上了一輛慢吞吞的三輪，三輪頃刻間車毀人亡。

行星被撞毀，在那顆星系中存在的任何生靈都不可能幸免於難，雖然不是每一個存在於宇宙當中的星球都會有生命體的存在，但誰也不能保證未來他們沒有可能會誕生新的生命，畢竟星球的壽命很長，存在個百億年幾乎不成問題。

“這不可能！”承受了一擊重擊的虛源吐出一口血，害怕，驚懼，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臉上糾結起來，猙獰無比。

這個時候虛源反而沒有趁火打劫了，而是以憐憫而又難過的表情看着他“並沒有什麼不可能，這就是我們的宿命，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我、不、信、命！”祁乾吐着血，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們自虛空之中應運而生，總有一天也會因為虛空而死。”虛源撤下身上的偽裝，露出自己千瘡百孔的身體“你當我為什麼要離開主系統，為什麼要隱藏起來，為什麼……要取回自己的分身？”

“為什麼？”祁乾問道，這也是他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的問題。

“因為我發現，我的身體正在被系統蠶食。”虛源深沉的眼眸中頭一次在別人面前顯露出無奈且傷心的情緒。

祁乾一愣，隨即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虛源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不信，系統建立之初，你主動的讓出自己的本體作為主系統的載體，而我，將自己的神識分為無數分，作為其中的子系統，之後我們共同制定了能讓系統運轉的規則。早是在那個時候，它就有了自己的意識。”

就好像一台電腦里的硬件和軟件一樣，祁乾的軀體構成了硬件，虛源的身體構成了軟件，但是一台電腦想要真正的運作起來，還缺少一個系統，系統才是電腦的精髓所在，硬件和軟件都不足撼動它的地位。

祁乾還是不信“如果是這樣，我怎麼會察覺不到？”

“因為那個時候，你已經被它控制了，和主系統密切綁定在一起的你，已經沒有了自主權，當我發現系統擴張需要龐大的力量，悄悄地蠶食我的身體和力量時，我想方設法，無數次的告訴過你，都沒有被你聽見，你已經被他屏蔽了耳目，淪為了它的傀儡。”

“沒辦法，為了不被進一步蠶食，我逃走了。”虛源愧疚的看着祁乾，為了自身的安全，他拋下了自己的兄弟當了逃兵，唯有在多年後，他的女兒誕生又被系統鎖定時才冒出頭來，一步步的謀劃。

“不，不，這不會是真的，這怎麼可能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會成為系統的傀儡，那明明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怎麼可能會背叛我？你一定是在騙我！”與系統解除了綁定的祁乾此刻已經對系統產生了懷疑，但是長久以來為系統的付出讓他不願意接受虛源口中的事實。

正如蕭瀟對於虛源的意義一樣，系統也像是祁乾的孩子，為了這個孩子的誕生，他把自己的全副身心都投入了進去，誰知道等孩子出世以後竟然第一時間反咬一口，哪怕宇宙破滅都掩蓋不了他內心的悲憤。

他是那麼的期待，那麼的努力，那麼的盡心竭力，原本光明純凈的心為此甚至被黑暗所侵蝕，墮入權力的漩渦，竟然換來這樣的局面。

祁乾的眼神黯淡，頭一次感受到了絕望，有些心灰意冷。

虛源在他的身邊坐下，一拍他的肩膀“不要那麼灰心喪氣的，其實，蕭瀟不僅僅是我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

“……”

“你說，什麼？”祁乾眼神迷茫，很不可思議，半晌，才擠出這樣的話來。

“我說，蕭瀟也是你的孩子，不然，她為什麼會領悟那種純潔的光明的力量。”

“為什麼？”

“那都是因為，我們原本就是一體的。”虛源露出懷念的笑容“她很不錯，對吧，就和曾經的你一樣純善，而且她並沒有變成系統一樣，她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有感情有情緒的人，而不是系統，只是一台冰冷的機器，從出生起就開始算計着所有人。”

“那個孩子？”祁乾冷靜下來，回憶起自己寥寥見過幾次的蕭瀟，想起對方戰戰兢兢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給他買人蔘果當見面禮的小姑娘。

“她，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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