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的應了聲“好”,南世言輕笑,眸光之中閃爍着莫名的晶亮,對着宮朝暉淡聲回了句“告辭”,便是直接看向面前的玄瀲,對着他點了點頭,眸底划過異樣的光亮。
點了點頭,明白了南世言的意思,玄瀲也是點了點頭,手上在靈獅的腦袋之上輕輕的拍了拍。
得到了主人的命令,靈獅乖巧的低低的應了聲,身形一動,周身靈力縈繞,一道結界無聲無息的生成,穩穩地護住了背上的幾人,全身柔軟的金色毛髮似是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帶着明顯的溫度,驅散了這夜色中的寒意。
不過幾息的時間,靈獅那龐大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融入了夜色之中,風聲凜冽,柔和了鋒芒。
直到感受不到幾人的氣息,宮凌歸方收回目光,面色稍稍動容,淡淡的掃了不遠處的許袖煙,宮凌玉和采荷一眼,目光動了動,閃過幾分莫名的光亮,面上卻是沒有表露出半分異樣,仍舊是一副絲毫不關心在意的模樣。
“父王。”
上前幾步,來到宮朝暉面前,對着他微微俯身,宮凌歸頓了頓,沉沉開口。
“兒臣便也先去含月殿看看,母妃一人在那裡,今日的事情又是太過混亂,兒臣不放心。”
“去吧。”
點了點頭,宮朝暉輕輕拂袖,眉頭皺起,眉眼間凝聚起深深的思索之意,帶着幾分擔憂之色,深深的嘆息一聲,帶着明顯的惆悵之感。
“含月殿卻是太過冷清了,阿月一人在那裡,宮人也沒幾個,確實是不太好。”
“不過阿月又太過倔強,不肯接受朕派過去的宮人,朕也不好強求,凌歸若是有時間,便多去陪陪她吧。”
宮凌歸垂首,恭敬的應了聲“是”,便是直接轉過身去,抬腳離開這早已被鮮血染透的地方,沒有絲毫的遲疑。
看着宮凌歸那毫不留戀的背影,墨輕目光動了動,帶着思索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不遠處儘是淡漠倔強的許袖煙一眼,似是明白了什麼,便是輕拂了拂寬大的衣袂,來到宮朝暉面前,對着他拱了拱手。
“陛下。”
墨輕抬首,面色不變,似是這裡的一切,與他全然沒有絲毫的關係,也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雙眸之中儘是一片坦坦蕩蕩之感。
“輕便也先回驛館了。”
“好。”
隨意的擺了擺手,宮朝暉微微抬首,看了看夜色,點了點頭:“此次的宮宴真是抱歉,讓晟王受驚了。”
“無妨。”
搖了搖頭,墨輕笑的溫和,帶着安撫性的意味緩聲開口。
“是輕來叨擾陛下了。”
說著墨輕對着宮朝暉微微俯身,行了一禮,低沉下去的聲音帶着幾分恭敬之感。
“十分感謝陛下今日為輕舉辦的宮宴。”
“無妨。”
聞言,宮朝暉爽朗一笑,眉眼間儘是洒脫,全然沒了方才的郁色。
“晟王喜歡便好。”
“陛下言重了,陛下費心為輕舉辦的宮宴,輕自然是喜歡的。”
墨輕輕笑幾聲,對着宮朝暉微微頷首,輕聲開口:“陛下,那輕這便先回去了。”
“好。”
點了點頭,宮朝暉沉聲囑咐道:“晟王慢走,路上小心。”
“一定。”
點了點頭,墨輕淺笑,似是清冷的月輝之下,那一塊細華溫潤的美玉,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對着宮朝暉拱了拱手,墨輕道了句“告辭”,便是輕輕拂袖,轉過身去,足尖輕踏,修長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耳畔冷風呼嘯而過,墨輕微微偏首,似是不經意間,目光淡淡的掃過許袖煙那淡漠的面容,那不帶一絲感情的雙眸,心底浮現出眾多的思緒,嘴角微微勾起,笑的莫名,看不出情緒。
口中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墨輕足尖一動,加快了速度,不過幾息的時間,便已經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之中。
感受着墨輕等人的氣息漸漸消失,宮朝暉的眸子沉了沉,眯了眯雙眸,帶着實質性的重量的視線緩緩的向著許袖煙看去。
感受到這位君王情緒的變化,許袖煙面色不變,周身氣息極為的穩定,淡漠冰冷的目光直視宮朝暉的雙眸,不帶絲毫的波瀾。
視線相觸的那一瞬間,似是兩道極致的鋒芒相撞,激蕩出凜冽的寒風與殺氣。
稍稍後退了幾步,許袖煙靠近了采荷懷中的宮凌玉,微微俯下身來,伸出蒼白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揉了揉宮凌玉額前的髮絲,眉眼間的鬼魅冰冷盡數消散,聲音帶上了母親獨有的柔和之感。
“玉兒,怕嗎?”
“母妃,你放心吧。”
宮凌玉用力的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神乎神乎的模樣,卻是讓許袖煙在那一瞬間,紅了眼眶。
“母妃。”
傷痕纍纍的小手拉住許袖煙不斷顫抖着的雙手,宮凌玉那一雙晶亮莫名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許袖煙的雙眸,一字一頓的開口,字字鏗鏘。
“玉兒不怕的。”
“只要能和母妃在一起,玉兒什麼都不怕。”
目光動了動,視線之前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許袖煙深深的吸了口氣,穩住自己的氣息,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為宮凌玉將散落在臉側的髮絲理順,溫柔開口。
“玉兒真乖。”
聞言,宮凌玉不由得咧了咧嘴唇,對着許袖煙甜甜笑開,眉眼彎彎,在那一瞬間,似是還是那個天真純粹的小女孩,不染世間的風塵。
看着面前自己辛苦懷胎,生下來卻不能夠好好疼愛的女兒,許袖煙只覺得心頭一陣翻湧,一股複雜的情緒翻湧而出,以極快的速度將自己淹沒,呼吸沉重,帶着陣陣的窒息之感。
深深的吸了口氣,許袖煙微微偏首,看向一旁始終護着宮凌玉,滿身傷痕的采荷,面色稍稍動容。
“采荷,是我對不起你。”
是我許袖煙沒用,不能保護住自己的宮人。
如今啊,曾在自己宮中照料過的宮人們,只剩下采荷了。
只剩下她了。
可是,現在的情況
采荷,怕是
“娘娘。”
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許袖煙抬首,看向采荷,卻是見她拖着那滿是血跡的身子,驀地對着自己跪下來,對着自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采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