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所說的回城，憂傷的徐翼自我調節了一下就恢復了。誰知道這玩意要到什麼時候才輪到他們家，興許等他們一家回城，他都大學畢業了，想去哪就能去哪，回不回的也沒差。樂觀的某人如是想。

隨着時間的一點點流逝，平靜的小漁村越發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都貼了紅對聯，小小的院子里不斷傳出歡聲笑語，連寒冷北風都吹不散這溫暖。

到了晚，李菊準備了一桌好菜，有清蒸石斑，蘑菇炖雞，涼拌海蜇皮，辣炒魷魚，香辣香螺，蛤蜊雞蛋湯等，再加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一家人吃的酣暢淋漓，盆光缽凈，撐的都有點走不動路。

“走，去阿翼家看晚會。”白天的時候已經跟徐翼說好晚去他家看晚會，現在時間還早，可以多看會兒，說著程旭拉着妹妹就要去徐翼家玩。

程佳佳也無聊，也不知道現在的晚會都是什麼樣兒的。新年守歲要待到大半夜呢，閑着也是閑着，跟着哥哥去玩唄！

“媽，我和佳佳阿翼家看電視。”

“你倆早點回來，別待的太晚，等會兒得吃餃子。”吃完飯，李菊又是收拾碗筷，又是和面的，真是一點時間也分不出來。

“知道了！”程佳佳摸摸肚子，懷疑餃子出鍋後她還能吃的下嗎？

“我出去溜達溜達。”程良伍在炕坐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也和兒子閨女一樣打算出去玩玩。

“你去弄么，你不幫我幹活啊？”李菊停下和面的動作，看他怎麼說。

“怎麼還用我呢，就這麼個活，還用我幫着干，那要你有什麼用？”程良伍彷彿聽見什麼奇怪的話，一臉嬉笑。

“就我一個人忙活啊，晚的飯就是我一個人做的，現在又是和面，又是剁菜，你在家幫我乾乾怎麼了，你出去還有什麼要緊事嗎？”可能是因為今天一天都沒停下，像個陀螺一樣一直忙，現下一家人都要出去玩，只有她一個人還不能休息，難免心裡有點意見，想把程良伍留下一起幹活，哪怕他只是燒個火。

可惜，程良伍從來就沒有如她的意，他毫不在意地走過，丟下一句，“趕緊的剁你的菜吧！”

李菊望着頭也不回的男人，心塞塞地想，指望他，你真是傻到家了！

出了門的程旭和程佳佳在徐翼家看了會兒晚會就回家了。不是他們覺得待夠了，只是看見朱阿姨和徐翼他爹配合著剁菜和面，突然想到媽媽在家肯定是一個人忙前忙後，依他們爹的尿性，想都不用想，他絕對不會沾手。

這麼一想，兩個人就一刻也坐不住了，婉拒朱阿姨的挽留，匆匆往家趕。

甚至都沒注意到身後的小尾巴。

徐翼對於程旭兄妹倆來了又走，感覺非常不爽，不是來他家找他玩嗎？怎麼就走了，看看電視節目，很無聊？還可以啊，怎麼就這麼拋棄自己回去了呢！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沒辦法，誰讓他最大呢，還是他來遷就他們吧！

“等等我，我也去！”放下手裡的遙控板，徐翼向著已經看不見人影的門口喊着，人已經竄了出去。

“阿翼，早點回來，別待的太晚。”朱虹萍不放心地叮囑兒子，輕笑一聲搖搖頭，“這個臭小子，就知道玩。”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在阿翼家看晚會嗎，不好看？”李菊正揉面呢，一抬頭就看見閨女兒子回來了，這才過去多長時間。

“不看了，一點意思都沒有。”程佳佳進了屋，果然是媽媽一個人在忙活，她爹也不知道去哪了，“媽，我爹呢，他幹嘛去了？”

“爹他又出去了，別人現在都待在自己家，這麼晚他去幹嘛？”每年他爹吃完年夜飯，都要出去溜達一圈，程旭都不知道有什麼好逛的，別人都在自己家忙碌，又不是小孩子，也不知道幫忙幹活。

“小佳佳，你們走的可真快！”徐翼是跑着過來的，還以為能趕呢，沒想到他倆還挺着急的。

“你怎麼來了？”程旭沒想到他會追過來，晚會不是快開始了，這還是他家買了電視以後第一次看聯歡晚會。

“阿翼來了，都炕坐着，地下太冷了。”李菊高興的合不攏嘴，人多熱鬧，過年就該這樣。

剛才就剩她一個人，不知道誰家放了鞭炮，在外面吵鬧的環境下越發顯得家裡寂靜無聲，一點兒不像要過年的樣子。現在好了，兩個孩子都在，還有阿翼也過來玩，剛才還空洞的家就充滿了生機，年味兒十足。

“好啊，阿姨！”徐翼沒好氣地白了眼程旭，“當然是來找你們玩啊，不然我來幹什麼？”他們跑了，只能自己追過來了！

“都過去，屋裡有撲克，家裡也沒有電視，你們三就打個撲克吧！”

李菊看着閨女和兒子，嗔道：“你說說你倆，在阿翼家看看電視多好，家裡也沒有什麼好玩的。”說是這麼說，她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媽，要剁菜嗎？我幫你！”程佳佳剛才在門口看見媽媽一身的孤寂，那一瞬間，她很後悔出去，過年的時候就該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嗎？

“我也幫忙。”妹妹端了肉出來，程旭就去拿菜板。

李菊把揉好的面放在一邊醒着，往菜板前一站，開始哄人：“行了，不用你倆，我一會兒就弄好了，都去吧，阿翼還在這兒呢！”

見實在不用他們插手，程旭三人了炕，面面相覷，不知道要干點什麼。

“打撲克？”程佳佳拿出媽媽說的撲克牌詢問另外兩個人。

只有這個還算可以，不然要玩翻繩、石子兒？想想就不可能嘛！

抽老鱉、小貓釣魚、二十四、鬥地主，輪番玩了個遍。

“不玩了，不玩了，沒意思。”這是總輸的程佳佳，摔了牌，往身後的疊好的被子一趴，死活也不要再玩了，一個多小時總是輸，還玩什麼。怎麼能這樣，這倆人肯定串通了，就欺負她一個！

程良伍回來的時候，李菊已經把餃子餡準備好，只等時間到就可以開始包了。

“阿旭，你等會兒平房拿着竹竿。”程良伍把鞭炮拿去了院子。

“知道了。”

程佳佳推了一把徐翼，“你不回去啊，你家應該也要放了吧！”

“行，我先回去，一會兒我再來找你們玩。”

程良伍把鞭炮系在竹竿頭，放到平房後直接就下去了，留着程旭兄妹在面傻等了一陣兒。

“爹，現在不放啊？”程旭在平房邊，低頭問着還在院子里的他爹。

“不着急，等你媽煮餃子的時候再放。”

程佳佳無語，這麼急着把人叫出來，還以為他現在就要放呢！

算了，先自己玩吧！

找出一根蠟燭還有一盒火柴，程佳佳提着自己做好的一盞花燈，走出家門，想試試看能不能用。

程旭和程佳佳圍在一起擋着風，小心翼翼地把蠟燭點燃，期待地看着花燈。

暖黃色的燭光漸漸在黑夜裡升起，照耀着一方小天地，驅逐着蠢蠢欲動的黑暗。花燈的月季彷彿是盛開在冬季的花朵，凌寒留香！

“你倆做什麼呢，鬼鬼祟祟的！”

徐翼回家轉了一圈，發現放鞭炮還早着呢，就出來找程旭他們。結果一出門就看見小佳佳和程旭蹲在地頭挨着頭，肩並着肩，好不親密，他直覺去往兩個人中間一插，分開分開！

待看到眼前的花燈，徐翼眼睛亮了，拿起挑花燈的把手站起身，晃悠兩下，“真好看！”

“你又回來幹什麼，把花燈還給我！”程佳佳剛剛被徐翼擠得歪了下身子，他現在還敢拿着花燈不撒手，這貨是想據為己有？

徐翼轉了下眼珠子，對啊，他可以拿回家啊！這肯定又是小佳佳自己做的，還這麼漂亮，不收藏起來怎麼對的起自己，於是拿着東西撒腿就跑。

鑒於蹲着的程佳佳起跑快不起來，只能看着徐翼再一次搶劫成功，無語地看着哥哥道：“他這什麼毛病，搶東西搶癮了？”

程旭沉默了一瞬，“也許是皮癢？”

大過年的，她就不現在去找他麻煩，等着吧！

餃子熟了時，小村莊就像打開了一個按鍵，鞭炮聲四起，噼里啪啦的聲音震天響，硫磺的的味道充斥着整個空間。

家裡桌子擺滿餑餑，點香，程良伍和兒子跪拜，之後又拿着拈好的黃紙，在院門口燃燒，誠心誠意地祭拜。

程佳佳和李菊在一邊看着，等結束了，就把餑餑撤下去，可以開始吃餃子嘍。

喧囂熱鬧的一個晚就這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