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你還是很帥。”混沌轉身拿出前兩天，白澤身體好的時候買的衣服。“要穿上這衣服。”

“真好看。”白澤的手輕柔的**過衣服。“身軀已然腐朽，華衣仍舊美麗。”

握緊那衣服，緩緩躺下。

“為我穿上吧。”

二傻往後退了一步，靜靜的看着白澤。

白澤的面容無比的平靜，眼中還暗含一絲對死亡的期待。

“活了幾萬年，什麼都體會過了，就是沒有體會過死。”白澤唇角的笑容透着淡然。

“我死的時候，會不會跟你一樣，容顏老去，回歸最初的模樣.”

“我們生來便該是這個模樣，死時也當是如此，有何不對嗎?”白澤輕笑，伸出手，示意二傻握他的手.”不要難過，我會一直陪着你.”

“我沒有難過.”二傻握緊白澤的手.

白澤躺在床上柔聲笑着，緩緩閉上眼睛.

“把我泡杯茶吧，昨天剛買的鐵觀音，想嘗嘗味道.”

“好.”二傻鬆開白澤的手，轉身去拿鐵觀音.

白澤的手自然的垂落下去，砸在床塌上.

“白澤你怎麼了.”混沌立馬低身查看，最後一抹靈力消散而去.

白澤的身體里的生命力如同飛絮一般飄出，人類的身體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隻已失去生命的雪白神獸.

二傻手中的鐵觀音掉在地上.

“這茶你還沒喝呢。”二傻獃獃的站在原地。

一時間內心的情緒無比的複雜，既有對自己生命的擔憂，亦有對白澤的死亡的悲傷。

恍惚之中，她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見白澤的印象。

他是自己見過除卻其他三隻凶獸的第一隻神獸。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混沌讓自己去接一個人，自己就那麼獃獃的坐在地上淋着雨。

雨遮住了她的眼睛，忽然，她感覺到頭上的雨被遮住，抬頭，便落進一雙溫柔的眸子里。

“久等了，饕鬄姑娘。”

“姑娘？”饕鬄撓頭。“還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姑娘。”

“恰逢豆蔻，別人不叫您姑娘，還叫你什麼。”白澤攙扶起饕鬄。

“小妖精們叫我饕鬄大人，窮奇叫我死饕鬄，檮杌叫我臭飯桶，混沌叫我乖寶寶。”

“稱謂真是別樣。”白澤含笑。

“不過我喜歡姑娘這個稱謂，這個稱謂好聽。”二傻第一次見到笑得如此溫柔的人，他就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你跟我們都不一樣，你像天上的神。”

“每一隻神獸都不一樣，你也是獨一無二的。”

“可我想要像你一樣。”

“世界已經有一個白澤，你就算學得再像，也只能做第二個白澤；可你現在不需要任何努力，便能夠做唯一的饕鬄。”

“走好。”二傻從回憶中醒來，忍住淚水。

忽然，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

窮奇立在窗邊，手中拿着一把竹笛，睫毛微垂，眼角掛着一滴淚珠。

“究竟有多久，沒見到這傢伙吹過笛子了。”檮杌長嘆了一聲，坐在白澤的身體旁，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木棺，打開木棺，白澤的身體化為一道幻影，飛向木棺內部。

“窮奇竟然會吹笛子。”二傻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畫面。

“他也有認真的時候啊。”混沌摸着二傻的腦袋。“一個放蕩不羈的人若是認真，只會因為太過悲傷。”

“饕鬄。”窮奇放下笛子，眼中含着淚水看向饕鬄。

“恩？”

“不要死。”語氣已經有些哽咽。“要好好的活。”

“我知道。”誰不想好好的活着，可是命這東西，為什麼就是不能握在自己的手裡。

二傻擦乾自己的眼淚，緩緩推開門。

“白澤的身體還好嗎？需不要要我們幫他找些調理的葯，或許會好的快些。”清遠看見二傻悲傷的神色，快步上前，抱住二傻。

“不需要了。”

“那就好，我們以後多多來看他，陪他說說話。”清遠摸着二傻的腦袋。

“不需要了。”二傻推開清遠的懷抱，呆愣的向著前走去。“他已經死了。”

“死了？”清遠的眼中布滿驚恐。“怎麼會，一個神獸這麼輕易的就死了。”

“上天要他死，他不得不離去啊。”饕鬄抬頭看向天空，唇角的笑容透着冷意。

“二傻。”清遠輕柔的從身後抱住她。“我會陪着你的，再難過，我也會陪着你的。”

“我們走吧，我不想待下去了。”二傻握緊清遠的手。

“好。”

清遠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嚴肅凝重的二傻。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老太婆，你還是會喜歡我嗎？”

“會啊，你變成老太婆，我估計都不知道老成什麼樣子了，你不嫌棄我，我還感激不過來呢。”清遠有些訝異二傻的話語。

“我的意思是，假如我變成了老太婆，而你還像現在一樣年輕，你還會喜歡我嗎？”二傻握緊清遠的手。

清遠抬眸，對上二傻的眼睛，眼神無比認真。

“會，在我眼裡你是個有點傻的小姑娘，即使你白髮皚皚，容顏老去，在我的心裡，你仍舊是哪個透着傻氣的小姑娘。”

“清遠！”二傻的眼眶瞬間濕潤，一頭砸進清遠的懷裡。“要是哪一天，我死了，你千萬不要傷心好不好。”

“說什麼傻話呢。”清遠捧起二傻的臉頰。“有我在，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謝謝。”二傻的眼底含淚，現在的她，只想乖乖的呆在清遠身邊。

能夠多待一秒，就是一秒。

檮杌將從萬古之地的財政津貼中拿出一部分的錢，買下了早已廢棄的四重天，將那裡，改造成墓園。

神獸們不知檮杌為何買下這麼大的一塊地方，而二傻卻知道，這是給所有的神獸準備的。

白澤的喪事，雖然已經盡量從簡，可來的神獸仍然很多，絡繹不絕。

二傻的八個兄弟也來了，如今心情複雜的二傻，壓根不想跟那幾個幾萬年都不聯繫一次的兄弟們打招呼。

倒是清遠看到了囚牛，瞬間來了興趣。

悄悄的將囚牛誘騙到樹林里，不知到底幹了什麼，只聽見樹林里不斷傳來囚牛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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