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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躺在青石上的人,雖瘦的只剩一把骨頭,但云草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來。不是別人,正是肖重山。

因着已經被青原識破了底細,雲草大大方方的喚出了留春。有些愧疚的點了點它的葉子後,這才指了指跟個木偶人似的肖重山。所幸,經了不死井那一段,留春長大了不少,如今瞧着也是棵大樹了。見着形銷骨立的肖重山,很是大方的送出去了三片翠葉。卻說留春的葉子一經離枝,就化為道道綠液,飛快的沒入了肖重山嘴裡。

留春的葉子本質上是一種本源之力,可以修復人的傷勢,但卻並不是無所不能。所以肖重山只是生機盛了些,但依然未醒。雲草想了想,讓留春回去了。掏出了爐子和鍋子,將冷香送給她的返魂樹根割下一小塊置入鍋中,水煮取汁,練之如漆後,這才將得到的返生香拿到肖重山的頭邊點燃。

“返生香,還是絕品的返生香,這返魂樹根得來不易吧?這下神使可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青原吸了吸鼻子才道。

“謝謝你。”百眼一直盯着肖重山,待見着他的眼皮動了動,這才轉過頭對雲草道。

“不謝,他也曾幫過我呢。”雲草朝它點點頭。

“雲草?”肖重山忽的睜開了眼。

“是我。”雲草看着他的眼睛道。

“我還活着?”肖重山忍不住動了動手,藍色的魂鏈輕輕的搖擺起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大荒?”雲草邊說邊將他扶起來靠坐在百眼身上。

“成功結嬰後,我就往大荒來了。誰知道,還未找到大荒的入口,就被一個神秘人打成了重傷。還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壞老頭出現了。他雖救了我,卻是將我綁到了這裡,可不就才出了虎口又入了狼窩。還美其名曰我是什麼神使轉世,我出去會有危險,讓我待在這裡是為我着想。因着我的傷勢太重,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我也就沒太在意。只到百眼也來了,說我前世確是神使,還說壞老頭帶我來此另有目的。我雖沒信我是什麼神使,但想着總是待在這裡也不是個事,便想着先跟着百眼逃出去。誰知道沒走成不說,還被海王逮了個正着。加上上次的傷,這次差點就真的死了。只我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反正醒來就見着你了,只可惜壞老頭也在。”肖重山說完,吃力的揉了揉額頭。

“三年,主人,你這次昏睡了三年。要不是她,你怕是要繼續這麼沉睡下去。”百眼用尾巴指了指雲草。

“這次怕是要連累你了。”肖重山苦笑着朝雲草道。

“救你,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你日後發達了,可記得要報答我。”雲草卻是笑着道。

“應該的。只如今這麼個景況,想出去怕是極難。壞老頭,你說是也不是?”肖重山搖了搖頭。肖重山這話卻是說給青原聽了。他能感覺到青原對自己沒有惡意,但是海王卻不一樣,那是個眼裡無物的。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可知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你要是早聽了我的話,安分的待在這裡。等那人來了,放你走也只是海王一句話的事。只可惜你自己不識好歹,惹怒了海王,這下想走可就難呢?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畢竟曾是神使,轉世前必為自己留了後手。正因為如此,海王也不會做的太過分。還有,你這渾小子怎的跟雲焰一般討厭,什麼壞老頭,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青原不滿的道。

“是是是,你是前輩。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才說的那人是誰?”肖重山見青原鬆口,立馬順勢問道。

“你如今連着自己的來歷都未記起,說起那人想來你也是不知?何況即便是先前,你也未必知道那人,興許根本就沒聽說過。不過那人卻是為了你,不惜得罪了整個神霄居。誰能料道,情之一字,不僅能叫人生死相許,亦能讓仙違背本意。”青原嘆道。

肖重山愣了一下。接着就搖着頭道:“俗世里的說書先生都不敢像你這樣編故事,誰信呢?誰不知道。大凡仙人,皆要求太上忘情,萬物不縈於心,那裡會如你說的這般,跟個俗世小兒女一般,不僅單相思,還如此重情重義。這般重的情絲,心魔一關就過不去,哪裡就能成仙。”

“你自己孤陋寡聞也就罷了,怎的還以為世上事皆如人心所想。三千大道,得一道便可成仙。你才說的那一種,不過是最常見的道家修鍊準則,可不是所有人都走的這條路。且如今的道家修者,所修之法,所尋之道,亦同正統的道家修者多有不同。我說的這人,她原是位巫修,與道家所求的道原就不同。說起來,神使來自萬星海之外,所修之道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了。要不是海王確定你就是神使,我都懷疑你是個假的。瞧着模樣倒是一模一樣,不說話的時候勉強有些像,只要一說話,那差別就是天和地。”青原一臉嫌棄的看着肖重山道。

“我也沒想到,神使竟會是他。上次在寶塔山,我還見着他嚎啕大哭了。青原,你能想象神使的臉腫的跟個豬頭一樣嗎?”一直處於發獃狀態的雲焰忽然出聲問道。

“以前不行,現在可以。”青原瞥了一眼跟個柴火棍一樣的肖重山道。

“我變成現在這模樣,怪誰?能怪我嗎?我這不是身不由己嗎?不信你們問問雲草,她最初見着我的時候,不僅驚為天人,我的性情也是如山嶽一般緘默厚重。”事關臉面,肖重山也不再管那個為了自己得罪神霄居的人是誰,立馬出聲反駁道。

雲草下意識想否認,但想着他如今這幅樣子實在太可憐,也就默認了。雲焰卻是和青原對視一眼後,利索的掏出了一面鏡子,伸到肖重山眼前。

肖重山望了眼鏡子里的邋遢大漢,當即扭過頭對青原道:“這不是重點。剛才說什麼來着?對了,那個到底要怎麼樣,海王才會放我出去?”

“青原,去讓海王過來一趟吧。”一道縹緲的女聲忽然從遠方而來。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