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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鵬看着一動不動,渾身上下黑漆漆的周小六,癟着嘴要哭不哭地對急步趕來的李道士喊道:“她這是怎麼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李道士也一臉懵,他回頭看了看遠遠地站在路口不願過來的大牛媽,心道:難道她說的是真的?師姐這是給雷劈了?

被雷劈了要怎麼搶救?他不知道啊!

李道士圍着周小六轉了幾個圈,但沒敢去碰她,因為他曾聽赤腳醫生說過,老人摔倒了是不能隨便移動的,他不知道雷劈了是不是也不能隨便移動。

周鵬見李道士也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哇!”一聲哭了出來。

先前不知道躲在何處的白虎縱了過來,周鵬淚眼看見一隻野貓朝周小六撲了過去,急忙伸出手驅趕它,不管小六還有沒有救,他都不能讓這野貓再抓傷了她。

李道士阻止了他,向他解釋道:“這是師姐的召喚獸,是來救師姐的。”

周鵬不明白什麼是召喚獸,但從小六說她有個神奇的師傅後,他見過的靈異事件也不算少了,一聽李道士說這野貓是來救小六,他就住了手,一臉忐忑地看着它。

希望它真的能把小六救回來!

白虎伸出右前爪搭在周小六的脈門上,側着耳朵聽了聽,對李道士說道:“有救!先送她回家!”

周鵬顧不上去問為什麼野貓會說話,一聽到小六還有救,立刻歡喜起來。

李道士脫了外衣,小心地把周小六包裹起來,然後橫抱着下了山。進了村口就有一群人問東問西,李道士一概不理,徑直把周小六送回了她家。

周小鮮洗了碗筷就在家寫起了作業,雖然外面很是吵鬧,但她一點兒聽熱鬧的心思都沒有,所以,她對外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話說回來,村子裡哪一天不是吵吵鬧鬧的?

直到雷聲響起來,她才想起弟弟妹妹還沒有回來,但她想,這兩貨肯定在二大爺家,算了,玩夠了他們自然會回來。

她又開始接着寫作業。

李道士抱着黑漆漆的周小六一進周家房門,便問坐在桌子上寫作業的周小鮮:“師姐睡哪張床?”

周小鮮這才嚇了一跳,她手中的原珠筆一下掉在地上,她心慌地問道:“小六怎麼了?”

等她看清周小六的慘樣,當即便忍不住哭了出來。

周小鮮第一反應就是請爺爺幫忙帶小六去看醫生,但她出了門往隔壁一看,周爺爺家的門便一關,任她喊了十幾遍裡面也沒有一個人應她一聲。

屋子裡頭,白虎將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存起來的靈氣調了一部分出來,先前它就聽出來了,她的筋脈雖然受損嚴重,但是卻在緩慢地自我修復。

它準備用靈氣再助她一臂之力,讓她早點醒過來。

可它剛把靈氣放出來,先前僵硬如黑炭的周小六便猛地坐直了,閉着眼睛緊緊地握住它的爪子,將靈力吸收一空,更可氣的是,她吸完了那些靈氣卻還不放手,接着又抽取起它體內的靈氣來。

白虎“嗷嗷”直叫,一半是被強行抽取靈氣給痛的,一半是給氣的。

周小六全程緊閉着眼,連呼吸都微弱得幾不可查,抽完白虎身上的靈氣後,她又猛地一下,倒在了床上。

失了全身靈氣的白虎蔫答答的對錶面淡定、內心激蕩的李道士說道:“她已經沒事了,睡一覺就會醒過來了。”

現在,它只希望周小六醒後能看在這些靈氣的份上,不要再計較它拋下她獨自抗雷的行為。

門外,周小鮮已不再喊叫了,她先前是慌了神了,只記得周爸周媽臨走時交待的話:“要是生病了,就讓爺爺帶你們去看醫生!”

經過那十幾聲的喊叫,她漸漸地冷靜下來,她不能慌,小六還等着救命呢,於是她轉頭交待周鵬,道:“你在家看好小六,我去叫三輪車,咱們去縣城大醫院。”她停頓了一下,又帶上了些哭腔,握了握拳頭,無比堅定地說道:“一定要把小六救回來!”

“不用去了,她已經沒事了,睡醒就好了,你別急!”李道士對周小鮮說道。

“真的嗎?”周小鮮眼睛睜得大大的,兩滴淚一直在眼框內打着轉,彷彿只要李道士一搖頭,就要滾落下來。

李道士認真的點點頭,說道:“真的!”同時,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幾個孩子也真是不容易啊!父母把他們託付給不靠譜的爺爺奶奶,說出門就出門去了……

門前空地上圍着一大群人,他們的臉上全都是探究的神色。那九聲雷他們可都聽見了,李道士抱着黑乎乎的周小六下山來,他們也瞧見了,現在李道士居然說周小六沒事了?

李道士瞥了一眼這一大群人,想了想,又刻意大聲地對周小鮮說了句:“小六這孩子命格奇特,天生的一身正氣,天雷當然不會把她給劈死,天雷劈的是先前附在大牛媽身上、後來又被小六抓到手上逃脫不了的邪物!”

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眾人腦補了好一陣子,才互相對視了一眼,議論開來。

周小六當時口中喊着“迷心獸”,把中了邪的大牛媽往後山上引,可是有不少人見到了的。他們把事情給其他當時不在場的人講了一遍,下結論道:“看來真是小六把那邪物給抓了的。”

“我就說嘛,小六這孩子從小就跟別人不一樣,難怪一出生,鬼就嚇哭了,原來是因為她天生的一身正氣啊!”話中的這個鬼,就指的是周小六的太爺爺周福生了。

“是啊,是啊,從前還有人說她八字硬,哪兒硬了,也沒見她防克過什麼人吶,倒是這回,她抓了那邪物,不但救了大牛媽,也救了劉三全和陳寡婦,對了,還有二大爺呢,當時中邪的大牛媽揮着刀亂砍人的樣子,可嚇人了!”

站在門口的三嬸一陣尷尬,說周小六八字硬的是她,那陣子她跟周媽吵了幾句嘴,拿這事刺過周媽,誰讓周媽最在乎這些神神怪怪的事呢,吵架要吵贏,可不就得踩對方的痛腳嘛!

想了想,三嬸高聲說了一句:“可不是,要不是我們家小六抓了那邪物,大牛媽中了邪亂砍人,說不定就砍到你們身上去了,要認真算起來,她這是舍自己為大家呢,現在她受了過,你們是不是應該表示表示,也不要別的,拿個把雞蛋來給她補補身子就行……”

眾人低頭。

一人說道:“喲,看我這記性,我家灶上還煮着豬食呢,可別糊了!”

另一人接著說道:“我也得再去買些香燭紙錢呢!”

眾人漸漸散去,周小六家門口恢復了清靜。

沉睡中的周小六呼吸漸漸有力,只是緊閉的眼皮子下,眼珠子一直在轉個不停。

她在做夢。一個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