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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子時,陰陽交替,寒幽宮院內青色的火苗照亮着一張悲傷的女人臉,火苗燃盡一縷淡灰色的青煙升到半空中,火光消失只有皎潔的月亮依舊掛在空中高冷的散發著光芒,院內的溫度突然變得更陰冷。

清澈的河邊大片猩紅的曼珠沙華開的嬌艷欲滴,不遠處低矮的小木屋內,穿着白色紗衣的女孩無聲無息的躺在地板上,白皙光潔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空洞的眼神看着遠方並沒有任何的交集,如同被人隨意放置的瓷娃娃一般。

“小姐,有客人。”裡屋內一個帶着桑倉的男音傳來。

女孩的眼神依舊空洞,她費力的支起身體,黑色的長髮如綢緞一般披散了下來遮住了她白皙的臉,顯得她的人如此的蒼白沒有一絲活人的血色。

女孩緩慢的脫去穿在自己身上白色的紗衣,拿下牆上純黑色的紗衣換上,稚嫩而空洞的聲音對着空中講道:“出發!”

火焰包圍的馬車飛馳在空中,如一道流星划過。

“你好,吾乃白貊,汝之怨恨吾已收到。”

“你是無常?”女子一臉疑惑的看着眼前這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女孩竟然是傳說中的無常。

“是,”白貊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說道:“吾雖能替你消除怨恨,但汝將付出相應代價。”說著伸出白皙的右手道:“珥。”

男子現身恭敬的欠了欠身道:“是小姐。”說著一道紅光男子已化作一個烏黑的鈴鐺。

白貊將鈴鐺遞給女子說道:“汝收下無常鈴,與吾契約即可簽訂,汝對此說出怨恨之人,吾必聞見將其帶入冥界,作為代價汝之靈魂將永遠屬於冥王。”

“我也會下地獄?”女人驚恐的看着白貊道。

“當然,不過那也只在汝死亡以後。”白貊道:“汝既已收鈴決定在汝,吾只在執行。”說完白貊一行消失在黑夜之中。

只有女子愣愣的站在原地,如果不是手中烏黑的鈴鐺女子真不敢相信,從宮中老宮女處聽來的傳說竟是真的,在午夜子時寫下怨恨人的名字在月光下將名字焚燒後等火苗熄滅青煙上升冥界的無常就會出現將你怨恨的人拖入冥界,而付出的代價是你的靈魂不在屬於你,女子拿着鈴鐺手不自覺的捏緊。

回到房內,女子閉上眼睛回想起那時在家的日子。

長孫家的大小姐已經到了出嫁的年齡,春天春雨總是下個不停,長孫府的內院稚嫩的聲音傳來“姐姐,姐姐,你看我帶這個珠花好看嗎?”

“巧兒帶什麼都好看。”文靜優雅的長孫琳給好動的妹妹戴上她喜愛的珠花,看着銅鏡中不太相似的妹妹寵溺的撫摸着她的秀髮。

“真的嗎?”巧兒稚嫩的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在銅鏡面前又照了照滿意的點點頭,“姐姐這是姑姑送我的,我把她送給姐姐吧!”

長孫琳驚訝地問道:“你不是喜歡嗎?怎麼給我了?”

巧兒拿下珠花抱着長孫琳的腰說道:“姐姐你為了長孫家已經夠委屈了,妹妹沒有能力改變,只能把珠花給你讓你開心。”

“巧兒真乖,姐姐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命運,你一定要順從你的心嫁給自己喜歡的人,過得幸福一點。”

巧兒抬頭為長孫琳擦掉了掛在臉上的淚珠無聲的任由長孫琳抱着。那年長孫琳十八歲,長孫巧兒十五歲。

長孫府的參天大樹上三個人影站在高處冷眼旁觀着院內的情景。

“小姐,她們姐妹的感情不錯嘛。”身着青灰色漢服的男人恭敬的站在白貊的身後輕聲的調侃道。

“凡人的怨恨往往在過去的美好中滋生髮芽。”妖嬈的女人坐在樹上露出一節小腿看着院中的兩姐妹

白貊沒有講話看了一眼院子的女孩消失在空中。

“艷,注意你的語言。”青衣男子瞪了一眼妖嬈的艷也消失在空中。

艷看着兩人消失微微的嘆了口氣隨即也消失在樹上。

時光變遷,世事難料,短短五年皇帝病逝其弟魏王宇文燁登基為皇,改朝換代隨即帶來的一朝皇帝一朝臣的新局面。

長孫家再次將女兒嫁入宮中,宇文燁與長孫巧兒大婚之夜,宮中上下為長孫家將兩個女兒都送入宮中來鞏固政權而議論紛紛。只有長孫琳明白這其中的無奈和苦澀,作為先帝皇后,當今皇上的皇嫂沒有去陪葬就已是大赦。那年長孫琳二十三歲,長孫巧兒二十歲。

“這兩姐妹的命運還真像。”炎依舊調侃着。

白貊冷冷的看着長孫琳說道:“她的靈魂單純無污染,只可惜……”

“小姐,我們需要的不正是這樣的靈魂嗎!”艷依舊妖嬈的撥弄她的頭髮說道。

白貊冷漠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她平淡指着遠方一個正在訓斥宮女的中年婦女說道:“艷,那人的靈魂與你挺契合。”

站在邊上的兩人同時看向那婦女,只見婦女兇悍對待可憐兮兮的小宮女,轉身對來視察的士衛又變得妖嬈溫和。

“小姐的眼光就是好這婦人與艷還真有些像。”炎幸災樂禍的拍了拍艷。

艷黑着臉瞪了一眼炎,一轉眼消失在空中,那正在調戲士衛的婦人突然中間感覺到一陣涼意便沒了知覺。

宮中的生活說是乏味實則暗潮洶湧,長孫琳頂着皇嫂的名義雖無後宮實權,但有心人還是將她與後宮爭寵拉扯到一起。

長孫琳再次見到巧兒,她早已不是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亭亭玉立的女孩在婚姻過後更加的成熟性感,當她來到長孫琳的喜慮宮,喜慮宮上下瞬間熱鬧起來。

長孫琳文靜不喜言語,而長孫巧兒活潑好動,這兩姐妹性格不同長命運卻是相似,同樣嫁給帝皇之家處境確實大不相同。

“巧兒,你還好嗎?”長孫琳拉過巧兒的手關心地問道

“姐姐,我很好。”巧兒並不為如今的處境而擔憂,神色輕鬆的說道:“姐姐如今好了我們可以天天見面和在家裡一樣。”

長孫琳無奈的看着巧兒搖搖頭說道:“巧兒這宮中不比家裡,規矩規律都得遵守!”

巧兒不以為意地說道“姐,你不知如今燁哥哥做皇帝,他會同意我們姐妹見面的。”

長孫琳立刻打斷了巧兒的話嚴肅地說道:“巧兒如今的燁哥哥已是皇帝,也是你的丈夫,可不能在用這樣的稱呼,如果讓有心人知道我們姐妹無皇帝的過去,長孫家就危險了。”

“姐姐,燁哥哥原本是……”巧兒話沒說完長孫琳就打斷道:“不要說了巧兒一切都是命,我是先皇的皇后,自此我也是過去的人,你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姐妹倆談的正歡,外面太監的通報聲傳來,“皇帝駕到。”

姐妹倆慌忙起身出門恭迎皇帝,當年的魏王早已不是那翩翩佳公子的宇文燁,如今他的眉宇見的英氣多了一份帝王的霸氣和殺氣。

當他一蹋去屋內宮女們明顯的緊張,如今的皇帝不比先皇,長孫琳也不是皇后,宮女們自然多了一份謹慎和小心。

宇文燁的聲音很好聽,過了那麼多年他依舊去年少時期時那種會蠱惑人心的男性磁性聲音。“你們姐妹倆多年未見是朕打擾到你們了嗎?”皇帝拉氣巧兒地手面色冷淡的對長孫琳說道:“皇嫂,皇兄駕崩朕多日來政事繁多未來關切還望皇嫂贖罪。”

這一聲皇嫂讓長孫琳內心深處的某處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疼痛,那是年少時愛慕的對象如今的陰差陽錯如今的情形是誰也沒有想到的。

她進宮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宇文燁,年少時的情感也就深埋在內心深處,如今物是人非她縱然有萬般無奈也只能讓他在時間的流失下消散,如今她只是已故皇帝的皇后一個註定要在後宮孤獨終老的女人罷了,她還有什麼值得在奢望的。

“皇上政務繁多,巧兒現在入宮會時常來陪伴姐姐的。”巧兒被皇帝拉着手臉上的小女兒神色表露無意。

皇帝並沒有再看長孫琳而是低下頭對巧兒說道:“你不能在叫她姐姐,那是你在家的稱呼,如今你嫁與朕就該和朕一樣叫她一聲皇嫂。”

巧兒抬頭看着皇帝那波瀾不驚的眼睛怯生生地說道:“諾,妾知道了。”

“好了你們也該敘舊夠了,巧兒該回去了,別讓人說了閑話這對你們長孫家啊不好。”說著皇帝對沈琳拱了拱手拉着巧兒出去了。

長孫琳還未回過神,兩人早已離開了喜慮宮,等宮女翠兒來扶她的時候,長孫琳才發現那兩人還是她熟悉的妹妹和燁哥哥嗎?巧兒那種膽怯害羞的神色,還有她的燁哥哥早就不是年少時送她花朵給她寫詩的少年了。

白貊隱身看着這一切幽幽的說道:“郎騎竹馬已不在,手足情深早淡漠。”

“小姐,為了利益人心總會腐敗。”炎出現說道。白貊沒有再接話憑空消失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