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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權且點頭,但心裡並不想那麼做,船長還有工作要做,我並不想再麻煩他。

天盧轉過身招呼遠處的雪兒過來,她正跟朋友一起吃着飯,看到我坐在天盧對面就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但最終還是被她旁邊的女伴笑着推搡了起來。

她慢慢走到我們的桌前,坐在他哥旁邊坐下。氣氛稍微變得有些尷尬,我明白雪兒應該知道剛才他哥哥跟我聊的是什麼話題,她抿着嘴小口小口地吃着飯,跟盧雪緊張的時候沒什麼兩樣。我突然懷念起盧晉叔叔那些不好笑的笑話了,每次講完他都會哈哈大笑,讓別人跟着他不由自主地也笑起來。所有的尷尬和小情緒,也都隨着那些爽朗的笑聲飛到九霄雲外。

“今天上午有想起來寫什麼嗎?”天盧邊吃飯邊問我。

我腦子裡還想着原來的事,被他突然一問便愣了一下,隨後回他道:“沒,沒有。”

“說起來你也挺奇怪的,人都認得,可事卻都忘了,這選擇性失憶還真挺會選呢。”

“好啦,”雪兒輕聲對天盧說:“他想不起就不要總逼他想了。”

“其實...這好像是我做的一個夢。”我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荒唐的話來,可這在我看來確實只是一個我不知道該怎麼醒來的夢而已。

“好啦,別想太多。”雪兒楞了一下,隨後邊輕聲說著邊把她碗里的肉夾給我,我看着她關切的臉,突然起了永遠不想醒來的想法。這裡沒有大海的牽絆,有父母,有朋友,有愛人,我喜歡的人全都聚在一起,還從不用考慮死亡的危險。

清沫從遠處走過來,看到天盧和雪兒停了幾秒,又快步走過來,把一瓶水放在我桌上輕身說道:

“這個給你。”隨後便快步離開。我知道她對天盧兄妹心存芥蒂,畢竟我們的關係也稍有些複雜。

天盧和雪兒也沒說什麼,只是假裝沒看到各自吃着各自的飯。我也趕忙把頭埋在飯碗里,想盡量避開這尷尬的話題。就這樣一直到把飯吃完,我們也沒聊幾句。回去過後還是上着聽不懂的課,一直到放學出來,船長在校門口正等着我。

“船長。”我邊叫他邊走過去,來到這裡我還是習慣叫他船長,慢慢他也習慣了這個稱呼。他陪我有說有笑一直到家,就是沒問我有沒有想起什麼,可到了家門口,我停住轉頭對他說:

“對不起,今天我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他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孩子,沒什麼對不起的,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他抬頭看着天空笑着說道:“我當初就是個文盲,什麼都不懂,在海里還挺威風,可來到這,就跟傻子沒什麼區別。可現在不還是過得好好的?”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人,怎樣都能活,沒必要拘泥與一種模式。”

我同意船長的話,其實在我心裡也沒覺得識文斷字有什麼了不起,盧克雪兒也好,洛醫生也罷,都告訴我那些只不過是人生的一種選擇而已。

我與船長進了屋,吃着“母親”做的飯,生活彷彿變得簡單了起來,我什麼都不用想,也什麼都不必做。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我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學校里的老師也習慣了什麼都不知道的我,再上課的時候也不會點我的名字。這期間也有好多女生跑過來向我表白,或者問我還記不記得她們了,可隨着我考生成績一直低迷,那些女生也越來越少。

我並不在意有多少人愛我,對於我來說現在可以觸及到的愛已經足夠多了,多到我之前加一起都比不了。清沫和雪兒還是對我之前的態度,沒有因為我學習不好而冷落了我。慢慢的我開始覺得對不起她們,因為最後終究我也要從她們中選則一個。說實話我確實有些自私,我不想做出決定,只想等着這個夢什麼時候能醒來,可我又不想醒來。

六月的江南正值黃梅雨季,飄飄洒洒的煙雨輕輕落入清澈的河中,隨着盈盈河水向外盪出細小的波紋。有採蓮的女子在烏篷船上輕解羅裳,拿着繡花的手絹擦着臉上的汗珠。蘇州的古鎮樸實恬靜,清風穿過白牆青瓦,繞過水榭樓台,卷送着清淡的菊花香,撫在淺笑的江南女子凝脂般的肌膚上。

細雨梧桐、鶯飛草長,每每這時我都會提早醒來,享受漫步於畫中的悠然自得。穿過前面低矮的樹叢,便是我上學的地方,我像平時一樣挽起褲腳,把書包背到前面,踩着青石板向里走去。

突然有人過來,還不止一個,好像來意不善地把我圍在了中間,一個比較高個子的人提着棒子走到前面,咧着嘴問我:

“雪兒喜歡的就是你?”我還沒回答,他就向旁吐了口吐沫接著說:“你小子命挺大啊。”

聽他這麼說,我便想起天盧對我說的那些話,原來車禍受傷確是人有意為之。雖然之前的事我沒經歷過,但還是氣不打一出來,不由捏緊了拳頭。

“呦,怎麼還不服?”他挑釁的走了過來,朝我推了一把。我順勢測過身去,他一個趔趄,往我身側一倒。趁這時我一把搶過他的木棒,向他腰部砸了一下。

我沒用力,卻清楚聽到“嘎巴”一聲,隨後就是一聲慘叫。周圍的人看到這個情景趕緊上來,想要一起圍毆我,但他們力氣實在太小,七八個人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

打了一陣他們還是處於下風,我着急去上學,於是一腳把前面的人踢開便想向學校跑去。剛要跑就聽見後面有人喊:

“小子,看拳!”

我回頭想用肘部頂他,可剛轉身,就被一種不明液體潑到了臉上。我的臉頓時好像被火燒了一樣,用手亂擦,接觸到的皮膚卻都感覺像在燃燒。我想大喊卻張不開嘴,一下就倒在了地上,不停打着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