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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和,你小子,說走就走。”

袁曉銘抱着明和,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背部。

“還會再見的。”

明和也抱着他說到。

然後跟送別的人一一擁抱。

“別忘了我、我們。”

曲穎兒低頭說道。

“曲姐,你放心,不會忘的。”

明和笑笑說到,對於曲穎兒的心思他怎會不知,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告別完,明和就上了一輛吉普車,車開了很久很久,才出了這座大山。

離開大山還要做三天的火車才能到家。

明和沒有帶太多的行李,只有一個手提包和一個背包。

單位早已經給他買好了票,明天出發,今晚明和住在小縣城的招待所里。

拿着介紹信,明和很容易機會開到了一個單間。

第二天再出發時,明和穿着一件藍色的短袖,黑色的褲子,如果不是他手裡的軍綠色的行李包,完全看不出在他身上的軍人的氣息。

火車上午十點多到達這個小站,比預計的到達時間玩了一個多小時,在這個時代,這根本就不算晚,很準時了。

明和的是硬卧票,這時候的硬卧車廂和後世地差別不大,一個小隔間里六個人,上中下鋪,明和的是下鋪。

六個床位,加上明和也只有三個人,明和這邊的上鋪還有對面的下鋪都有了人。

“小夥子到哪?”

坐在明和對面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穿着藍色的的布褂子,黑褲子,帶着袢的黑色條絨鞋,裡面是一雙純白色的襪子。

“到濟市。”

明和笑笑說到。

“哦,還挺遠,我到鄭州。”

她點點頭說道。

在上面的似乎是在睡覺,還能聽到他發出地鼾聲。

簡單的說了幾句,明和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後正巧碰到乘務員拿着一個大水壺在添水。

把杯子里添滿了水,明和便靠在枕頭上,拿出一本書看。

火車哐當哐當了大半天,快到傍晚時,才到達下一站。

這不同於上一站,是一個小站,這是個大戰,呼啦啦的上來了很多人,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外面黑壓壓地人頭。

明和他們這一節車廂也瞬間變得嘈雜起來。

“這是哪位同志的行李,能不能挪一下?”

“這位同志,能不能幫個忙,我這個放不上去。”

“前面的讓讓,過不去啦。”

“借過借過。”

明和把長長的腿往裡面收了收,低着腦袋坐起來。

他們這一個小隔間瞬間就擠滿了人,不見的都是他們這裡的,前面堵車了,很多人都被堵在這裡。

車慢慢的又開起來,人也慢慢的散去。

他們這個小隔間里六個人都齊了。

一直在上面睡覺的那個男人也下來了,眼睛通紅,眼裡還有着紅血絲,鬍子拉碴,還有一股煙油味兒。

看起來不像是睡了大半天,而是三天沒有睡覺。

剛來的三個人里,有一對是夫妻,帶着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還有另外一個是男人,三十歲上下,看起來很是強壯。

一對夫妻的位置在明和的對面,那個男人睡在明和的上面。

“晚餐咧,晚餐。”

乘務員推着小餐車開始吆喝,“好吃的饅頭,炒菜。”

這時候大多數人都拿出自己的飯盒,把干饅頭用水泡着吃。

明和自然對車上又貴又難吃的飯沒有興趣,拿出一包餅乾,就着水吃起來。

這時候六個人都坐在下面,大家說說笑笑,還很熱鬧。

對面的小孩乖巧的趴在爸爸的肩膀上,時不時的調整着姿勢。

明和拿出一塊餅乾,遞到小朋友面前。

“不用了,不用了,他不吃。”孩子的媽媽說到。

“沒事。”明和把餅乾在小孩子面前晃了晃。

小孩子最終沒有禁受地起誘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過餅乾。

“跟叔叔說謝謝。”孩子的爸爸對明和笑笑,然後低頭對兒子說到。

“謝謝叔叔。”小孩子的聲音小小的。

“不客氣。”

“來根煙吧。”

坐在明和身邊的中鋪男人,掏出一包煙,用手指敲打了一會兒,幾根煙從口裡伸出一截,遞到孩子的爸爸面前說道。

孩子的爸爸抽出一根,沒有立刻抽,而是聞了聞,然後把煙夾在耳朵後面。

孩子的媽媽把孩子抱過去。

然後那個男人又把煙遞到明和面前。

明和搖搖頭,“我不抽。”

“哎呀,兄弟不抽煙真是可惜啊。”在上鋪睡覺的男人大聲地說到。

然後中鋪又把煙遞到上鋪男人面前,他抽出一根,聞了聞,說道:“好煙,真不愧是大前門。”

他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火柴,推出火柴盒,拿出一根,猛的在火柴盒上一擦,就點燃了。

他狠狠地抽了幾口,然後煙從他的鼻子,嘴巴里飄出來,不多一會兒,這裡就變得煙霧繚繞。

“兄弟在哪裡高就?”

看起來這個中鋪男人還有些文化,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談不上什麼高就,在工廠里上班。”明和淡淡的說道。

“工人啊,工人好啊,工人光榮。”

抽煙的上鋪男人粗着嗓子說道。

“大姐是幹啥的?”

上鋪男人又對睡在明和對面的女人問道。

“我?我啥也不幹,這次是去鄭州伺候兒媳婦月子。”

大姐說著笑起來。

“男孩兒女孩兒?”

孩子的媽媽立刻問道。

“男孩兒。”

大姐笑的合不攏嘴。

“……不是我吹啊,兄弟我帶着人,上去就把他狗日的祖墳刨了,都是不義之財啊……咱老百姓的血汗錢……我去公社彙報工作,我們書記還誇我,說我立場堅定……當年要不是兄弟我犯傻,現在早在部隊里當官兒了,我們村和我一起長大的,現在在部隊里就是個營長了,不瞞你們說,那小子從小到大啥都比不過我……啊呸!”

他說著說著突然朝地上吐了一口黏痰。

明和厭惡的看了一眼,拿起書擋住自己的視線,眼不見心不煩。

“那兄弟真了不起。”中鋪男人豎起大拇指奉承到,“那你這是出門啊,還是回家啊?”

“回家,我本家兄弟在外頭當了官了,非要我過來看看,還要留我給他幫忙,我不願意,家裡還有老爹老娘,老婆孩子呢,哪能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