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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病人怎麼樣了?

眼前的少女問出這句話,明明給人的感覺是順便問起,可邵明淵卻敏銳察覺,這個問題似乎對她很重要。

於是他也認真回道:“神醫說沒有大礙,好好休養就可以了。”

喬昭終於鬆了一口氣。

哥哥沒事就好。

雖然遺憾沒能和兄長說上一句話,但知道他沒有大礙,喬昭整個人都輕鬆起來,沖邵明淵微微一笑:“剛剛我本來和干爺爺在一起,誰知他聽說喬公子病了,就急匆匆走了,我隨便問問。”

邵明淵:“……”雖然沒有什麼理由,可這姑娘似乎在欲蓋彌彰。

喬昭很快意識到這一點,唇畔笑意微凝,深深看了邵明淵一眼。

他比她想象的要心細。

“黎姑娘還有事么?”

喬昭搖搖頭:“沒有了。”

邵明淵眸光深深。

不是“沒有”,是“沒有了”。

也就是說,原本是有事的,現在沒有了。

那麼,黎姑娘其實想知道的,就是舅兄是否無恙么?

這是為什麼?黎姑娘難道與舅兄本就認識?

是了,舅兄以前也是在京城的,說起來二人是有認識的可能。

莫非,黎姑娘是舅兄的傾慕者?

邵明淵眸光低垂,看着眼前的少女。

他曾聽楊厚承提過,池燦與舅兄都是很受京城的姑娘們歡迎的。

喬昭抿了抿唇。

眼前這傢伙在想什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咳咳,邵將軍自去忙吧,天色不早,我也該回府了。”知道了想知道的,喬昭欠身福了福,準備告辭。

邵明淵抬頭掃了一眼天邊。

天際如火的雲霞漸漸變得暗淡,天色果然不早了。

“我派人送你吧。”他很自然道。

神醫既然要他照顧好黎姑娘,那麼受人之託,當然要忠人之事。

喬昭愣了一下,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

這人,難道隨便一個姑娘與他搭話,他都要派人相送?

那恐怕不出一年,想嫁他的姑娘就要從靖安侯府排到城門外去了。

位高權重又溫柔有禮的年輕侯爺!

呃,這似乎不關她的事,可想想還是有些憋屈。她這個正牌妻子當初被這傢伙一言不發射死了,他對別的小姑娘卻溫柔款款?

看着眼前少女忽然冷下來的臉色,年輕的將軍頗有些茫然。

他似乎沒說什麼啊?

“不用了,我有丫鬟陪着。將軍再不走,轎子該走遠了。”

“那好吧,在下告辭了。”邵明淵覺得在眼前少女徹底翻臉前還是先走為妙,轉身走出數步,忽然恍然大悟。

黎姑娘不悅,是不是因為那次他在黎府用飯,黎姑娘特意準備了佳肴款待,而他卻沒有表達過謝意?

這樣想着,年輕的將軍轉過身來,沖冷着臉的少女抱拳一禮:“多謝黎姑娘那日的款待,哦……山藥很好吃……”

山藥很好吃是什麼鬼玩意?

喬姑娘臉色更冷了。

“告辭!”年輕的將軍茫然無措,趕忙走了。

邵明淵快步追上了轎子,悄悄吩咐一名親衛:“醫館門前有位穿青衣白裙的姑娘,你暗暗送她回家去,注意不要被她發現了。”

親衛:“……”天啦,他們將軍對一位姑娘一見傾心啦!好激動,然而不能說!

發現了大八卦只能死死憋在心裡的親衛默默返回。

喬昭收回視線,繃著臉喊冰綠:“冰綠,還愣着幹什麼,回府。”

一直呆若木雞的小丫鬟這才回神,捂着臉語氣激動:“姑,姑娘,您真的太厲害了!”

“嗯?”小丫鬟狂熱崇拜的眼神讓喬昭莫名其妙。

“您居然,又和冠軍侯搭上話了!”

又……

這個字讓素來淡然的喬姑娘驟然生出了把小丫鬟踹一腳的衝動,沉着臉道:“去雇車吧。”

“噯。”自家姑娘能與冠軍侯搭上話,對冰綠來說可比看了一天的熱鬧要值得多了,立即歡歡喜喜應下來,轉身向街頭走去。

只剩下一個人,喬昭輕輕嘆了口氣,忽覺身後有腳步聲。

她立刻轉身,就見一人低頭看她,嘴角笑意玩味。

“江大哥?”

“黎姑娘,我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麼事?”面對錦鱗衛中大名鼎鼎的十三太保,喬昭收起了所有的情緒,淡淡問他。

“你不但認識我,還認識喬家公子。”

喬姑娘面不改色:“喬家玉郎風采無雙,京城認識他的小娘子不知凡幾。至於江大哥——”

少女彎唇笑笑:“不是佛誕日那日才認識的嗎?我至今不知道江大哥家住何處,姓甚名誰呢。”

聽喬昭這麼說,這一次江遠朝沒有落荒而逃,反而淡淡笑道:“那你聽好,我姓江名遠朝,目前暫居江大都督府。黎姑娘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沒有了。江大哥,我該回家了。”喬昭微微欠身,轉身欲走。

江遠朝在她後面慢慢道:“可我還有想問黎姑娘的,黎姑娘還是留步好了。”

喬昭回過身來,嘆氣:“我現在又有問題了。”

“你先說。”

喬昭看着江遠朝,忽然笑了:“江大哥時常出現在我面前,又總是這麼多話說,我會以為,你可能暗暗傾慕我。”

江遠朝嘴角笑意一僵,明顯呆了呆。

這世上還有這樣臉皮厚的小姑娘嗎?

她才多大,他該有多變態,才會對一個小姑娘動心思?

這樣想着,江遠朝下意識打量喬昭一眼。

少女身材纖細,容顏嬌弱,彷彿是才結出花骨朵的梔子花,靜悄悄綻開那麼一點點,雖然還很稚嫩,卻有了足夠讓人心動的理由。

一個嬌弱青澀偏偏淡然聰慧的小姑娘,這樣矛盾的存在,本身就足夠引人注目了。

所以,會招人注意也不奇怪吧?

等等,他怎麼被帶歪了?

江遠朝抽了抽嘴角,尷尬收回視線。

“江大哥還有什麼話問我?”喬姑娘淡淡問。

“你是如何知道我是錦鱗衛的?”

也許那次她買江鶴的糖葫蘆只是巧合認出江鶴是在茶館見過的人,並沒有猜出他們是錦鱗衛?

應該是他多心了,不然一個小姑娘知道他是錦鱗衛,怎麼會一點不害怕,還敢……調戲他?

以他活了二十多年的經驗來看,剛剛那是調戲吧?

江遠朝不確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