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的地方是在小樓旁用竹子搭建的簡易沖澡房，地上鋪着兩大塊巨大的石磚，竹壁上釘着一塊木頭隔板，上面放着牙刷白瓷杯，杯子帶着鐵把兒。毛巾掛在竹壁類似毛巾架的竹筒上。言歡打着手電進來後根據排除法，找到自己的洗漱用品，洗好澡又順帶洗了頭，在洗頭髮的時候，言歡慶幸，還好這個時代有洗髮水，不然她都不知道要不要仰天長嘆了！

雖然是立過夏的天氣，但是到了晚上山裡的溫度還是比白天要低很多，言歡把頭髮用毛巾擦到半干後，拿着自己剛脫下來的小內內繼續穿上，原諒她即使那個‘言歡’跟她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也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穿那個‘言歡’的貼身衣物，況且那內衣褲肥大的樣子她實在接受不了，套上碎花裙，言歡抱着換下來的衣服凍的抖抖縮縮的跑了出去。

言歡路過客廳的時候俞勁年和俞繁還沒有回來。

推開房門，董雲春已經躺在床上了，看見言歡進來趕緊坐了起來，“小歡啊，晚上洗頭髮不冷嗎？我去讓俞繁到廚房點個火，你在火爐邊把頭髮烤乾在睡，不然會感冒的。”說著就要掀開被子起來。

“不用那麼麻煩的嬸子，我等頭髮幹了再睡。”言歡阻止道，順手把換下來的衣服疊好放在桌子上。

董雲春點點頭，“那行，別凍着了，嬸子先睡了。”

在路上折騰了幾天，董雲春有些吃不消，早早的就有了困意。

“嗯，好的嬸子，我一會也睡。”言歡梳好了頭髮，差不多乾的時候才吹滅煤油燈爬上床。

董雲春靠着牆角睡，身上蓋了一半的被子另一半留給言歡，言歡摸黑脫了內衣躺下後，用指腹輕輕的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鐲，腦子裡是對這一天混沌的回憶，迷迷糊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言歡是在公雞‘喔喔喔’的打鳴聲中醒來的。

睜開眼睛，窗子外明媚的晨光折射進房內落在床上。

董雲春已經不在房內，言歡換上碎花裙，穿上鞋子，坐在梳妝台旁梳理頭髮，左斜着把頭髮分到左右兩邊，編了兩根蓬鬆的小清新蜈蚣辮，再把蜈蚣辮的發端紮緊，然後埋進髮根，照了下鏡子，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打開房門走出去。

言清水坐在客廳對着門口處的椅子上，俞勁年和董雲春坐在他的手邊。

言歡開口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言二嬸恰巧從廚房出來看到言歡又扎了個她沒有見過的頭髮，笑着誇道，“小歡起來了啊，打扮的真好看。”

“嗯，二嬸早。”言歡笑着道。

“我當然得早，起的晚誰整早飯啊。”

言歡：“……”

“小歡，你趕緊去洗漱，然後到地里去喊你二叔和俞繁回來吃飯。”

“哦。”言歡應了一聲出了門，可是不知道地在哪裡怎麼辦？

言歡梳洗好之後，摸索着去地里找言衛國和俞繁，沒走兩步就看見他們從地里回來了，肩膀上還扛着把鋤頭，那造型看的言歡忍不住想笑。

“二叔，俞大哥，吃飯了！”言歡笑喊道。

“誒，曉得。”言衛國應了一聲。

聽到回應，言歡就轉身回家了。

俞繁在她出現的時候就看到了她，瞳眸微微一縮，緊接着聽到她的招呼聲，輕彎下唇角便用目光鎖定住她俏麗的身影。

一家人圍上桌子，俞家三口挨坐在一起，言歡坐在俞繁旁邊，緊挨着言歡的是言二嬸，言衛國以及言清水。早飯是玉米磨的玉米粉糊和玉米粉加少許麵粉做的黃色窩窩頭，桌子中間放了一高底碗黑不溜秋的鹹菜，言歡喝了一口玉米糊，先不說它的味道好壞，就是咽下去也得廢她半天勁，那東西經過喉嚨的時候讓言歡感覺她吃的不是飯是草！

看着手裡的窩窩頭，她不敢下口了，她怕這玩意和那個糊糊一樣剮嗓子。

而且面前的這一碗糊糊她還得想辦法喝下去，因為這裡的人吃完飯桌子乾淨的都不用收拾，碗里更不會有一粒剩米，可想而知這裡的日子過的是有多麼艱難，如果她把這些東西浪費了，她的良心會過意不去。

“俞大哥，這個給你吃吧。”言歡把手裡的窩窩頭給他遞了過去。

俞繁垂眸，目光先落在她白皙如玉的手上而後是精緻的小臉，“那你吃什麼？”

俞繁有一種感覺，她吃不慣這裡的東西，昨天晚上她吃飯全程微蹙眉頭，顯然是吃不下那些飯菜卻硬吃，今天早上更是在喝了一口玉米糊之後說窩窩頭不吃了。

“……”

“我不餓，你吃吧。”言歡不管他同不同意便把窩窩頭往他手裡一塞。

“小歡，你不用省着給小繁吃，廚房裡還有一鍋呢。”言二嬸笑了笑，“你看你還沒嫁呢，就知道疼人了。”

言歡腦子裡就剩下一鍋窩窩頭！一鍋窩窩頭！！一鍋窩窩頭！！！

“是啊小歡，你多吃點，太瘦了，不用想着俞繁。”董雲春說著又從放窩窩頭的竹筐里給她拿了一個塞到她手裡。

言歡：“……”她真的沒有想着俞繁！

一頓飯下來吃的她想哭。

飯後，言歡幫着言二嬸把桌子給收拾了，雖然這頓早飯把她的嗓子剮的難受的不得了，但還好沒有像昨晚那樣吐出來。

哎…可惜她沒錢，不然這次去鎮上她一定要買點吃的藏起來。

之後，言二嬸讓言歡去隔壁喊胡蘭香，等胡蘭香被言歡叫過來的時候，言二嬸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和董雲春站在門口等她們了，俞繁也跟着一道去鎮上，董雲春說讓他跟着去提東西。

俞勁年在家陪言清水聊天。

言衛國吃過飯就出門去通知村上的人說家裡辦喜事，讓他們明天來喝喜酒，最後才去了隔壁李家村的老丈人家。

“衛國啊，你浪個來嘍？”言衛國丈母娘賀安珍突然看到言衛國有些吃驚。“小歡的婚事咋樣？成了嗎？”

賀安珍頭髮花白看樣子有六十歲左右，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成了，娘，我來就是說這個事的。”言衛國笑眯眯的。“家明和家和兩個孩子呢？”

“屋裡頭寫作業呢。”賀安珍笑笑，轉頭朝着屋裡喊了一聲，“家明，家和，你爹來了。”

跟着言家明和言家和就從屋子裡跑了出來，後面還跟着言衛國的老丈人李大河。

“爹，你是來接我們回家的嗎？”言家明和言家和一起問道，言家明今年九歲，言家和八歲。

“明天回家，今天回去家裡也住不下。”言衛國摸了摸言家明和言家和兩個人的頭說，“你們兩個小子沒有調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