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許是被提前曬過，上面一股陽光的味道。

整理完床鋪，把行李包中的衣物用衣撐撐好掛到衣櫃里，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她忙活了近兩個半小時，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歇了一會兒，言歡拿了些零錢到廚房提菜籃子準備出門去買菜。

太陽已經西斜，天邊的雲被晚霞映的通紅似火，可天氣，卻陰冷的要命，一陣寒風刮過來，言歡縮了一下脖子。

轉身回屋，進卧室圍了一條圍巾才出門。

將菜籃子挎到臂彎，言歡兩手插在口袋往大院門口的方向走。

剛走了一半路程，瞥見高蘭婷與高蘭翌並肩，迎面朝她這個方向走過來。

真是冤家路窄啊。

言歡火氣蹭的躥了上來，都是這個死女人，害她大晚上的在外面喝了幾個小時的冷風，差點凍感冒了，縮在口袋裡的小拳拳緊了又緊，才壓抑住想上去給對方一巴掌的衝動。

高蘭婷同高蘭翌都看見了言歡。

因為言歡在學校里說的話，高蘭翌沒敢上前打招呼。

高蘭婷似笑非笑的看向言歡，主動出聲打招呼，“嫂子來了啊。”

這算是挑釁嗎？

他娘的！將軍孫女了不起啊？

言歡再也忍不住，精緻的眉梢微往上一挑，端起了千金的架子，鼻子一哼，蔑視的看了對方一眼，很不客氣的說，“誰是你嫂子？你哥又是誰？”

高蘭婷愣了一下，半垂着睫毛沒有作聲。

高蘭翌皺了一下眉頭，“言歡，你怎麼對我姐這個態度啊？她有得罪過你？”

高蘭婷此時才附和出生，“是啊，嫂子，你怎麼這麼說話啊。”

霧草！

這個高蘭婷真會利用人的同情心啊，幸好俞繁不是那種憐香惜玉的，不然他遲早得被這個女人勾走。

言歡勾起嫣紅色的唇瓣，譏笑，“你不裝、逼能死啊。”

這個年頭的人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農村裡罵人就是這麼罵的，高蘭婷和高蘭翌聞言，臉懼是一紅，這麼粗俗的話，她還是大學生，竟如此坦然的說出來，也不怕被人閑話。

高蘭婷磕巴準備回嘴，就見對方已經走遠了，她氣惱的跺了下腳，抹着眼淚疾步往家走。

三人起爭執的一幕被好幾個軍屬看到，見高蘭婷哭了，勾頭在一起猜測是否是言歡仗勢欺負人。

冬天可買的蔬菜還是不少的，言歡在菜場轉了一圈，買了些菠菜，蒜苗和水芹菜，秤了一份排骨，兩斤五花肉，在大院門口買了兩塊大餅，慢慢悠悠的往家挪步子。

到大門口，看到等在門旁的高蘭翌，暗想：他來做什麼？想為高蘭婷出氣？

言歡當做沒看到他一樣，徑自掏鑰匙開門。

高蘭翌上前兩步，低眸看向她，她的睫毛很長，皮膚白里微微透着粉，細膩的幾乎看不到毛細孔，抿了下唇，移開視線，說，“你為何對我姐說那樣的話。”

言歡抬起睫毛，看了眼高蘭翌，“她活該！我說的都算輕的。”

她在學校聲名極好，為人也低調，見着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他搞不明白她對他姐的意見怎麼如此大，高蘭翌耐着性子，“麻煩你說清楚，我姐哪得罪你了？”

言歡打開門，將手按在門框上，正對着高蘭翌，道，“你姐要搶我老公，還偷偷地跑進我老公的辦公室，私自接聽我給他打的電話，還告訴我說，她跟我老公在一起，我說的夠清楚了嗎？”音落，她關上房門，隔絕掉高蘭翌。

高蘭翌不太相信，他姐一向優秀，長得好看，思想覺悟又高，怎麼會惦記一個結了婚的男人。

即便是他對言歡，除了想稍微接近對方以外，從來都沒想過去搞破壞。

不過，言歡的樣子也不像是在亂說......

屋內。

言歡將菜籃子放到廚房的灶台上，系圍裙燒菜。

菜做到一半，俞繁回來了。

言歡將人迎進屋，把今天她碰上高蘭婷的事情告訴了俞繁。

俞繁嚴肅臉，“教訓人可以，但不能說髒話。”

言歡吸了一下腮，輕咬了咬，“憋不住想說。”

俞繁抬手不輕不重的敲了下言歡的額頭，“憋不住也不能說。”

“答應你便是。”言歡小聲的咕噥，頓了一下，她說，“對了，我和高蘭婷在路上吵了幾句，還被人給看到了，她們不會亂傳我閑話吧？會不會影響你的名聲啊？”

俞繁笑了一下，“不會說我，最多說你仗着我的關係目中無人。”

俞繁前一句的否認讓言歡的嘴角高高翹起，下一句讓她即刻斂回笑容，她頗為後悔的語氣，“早知道我就不再路上和高蘭婷杠上了。”

俞繁摸了下言歡的發頂安慰，“勿需介懷。”即使那些人想說閑話，也只敢蹲在家裡說。

剛將飯菜擺上桌子，大門被敲響。

俞繁前去開門，看見來人，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老首長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請進。”

在俞繁將人迎進屋時，言歡從餐桌前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提步往門口的方向走，只見一頭花白，面容冷凝，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身深灰色中山裝的老頭朝她看了過來，那一雙眼睛，帶着銳利的光，他看向她，似審視一個物件般，他的左邊站着眼睛紅腫，卻依照很漂亮的高蘭婷，右邊站着面無表情的高蘭翌。

這人就是傳言中的將軍高立山嗎？

高立山看了眼俞繁，話卻是對着言歡說的，他語氣帶着質問，“我們家小婷說，在路上同你媳婦打招呼，被你媳婦給罵了，有這回事？”

言歡蹙了下眉心，微抬着眸子看向他，將軍的氣場果然不一樣，雖然是個老頭子了，但那身氣度還在，可就算他的軍銜再高，他也得講理吧？她敢做敢當，“有，就是我罵的她。”

高蘭婷委屈的拿帕子擦了把淚，“爺爺，您聽到了嗎，她都承認了。”

高立山沒想到言歡這麼乾脆，他看了眼高蘭婷，又看向言歡，“原因呢？”

高蘭婷在一旁接話，“還有什麼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