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新年過得很乏味。

只因人太多，又個個心思各異，這樣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吃團圓飯，實在談不上有多親熱，不過是顧家一代代約定俗成的規矩，就像一種儀式。

顧涼身為家主，自然是不能離席，應付各種遠親近鄰。

年長的親戚總要在他面前倚老賣老一番，平日里也就敷衍過去了，過年過節卻要留幾分情面，按耐着煩躁聽這些人囉嗦。

顧涼的母親也不喜歡過年。

因為她只能和顧老太爺的情婦們坐在最偏的位置，猶如舊時代的妾室一般，哪怕她的兒子如今已經是家主了，她也依然沒有名分，坐不了顧老夫人的位置。

至於棠棠，就更悶了……

顧涼明明就坐在她身邊，竟然完全沒時間陪她，乾巴巴在這兒坐了大半天，不但沒能聊上幾句話，就連菜也只是幫她夾過一次而已。

這樣的枯燥無聊，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他們才乘車離開老宅。

棠棠在車裡抱怨：“我再也不想過年了，一點意思都沒有，全都是不認識的人，還非要湊過來笑，湊過來說話……”

顧母原本也是怏怏的，聽見她抱怨，忍不住哼了一聲，道：“再過七八天，還要辦春宴。每家的女主人都會辦，今年我來張羅，到時候你給我學着點，明年就換你操辦！”

“我才不去，無聊死了。”棠棠撇嘴回道。

“這也不去，那也不去，你到底想幹嘛？你不交際了？不應酬了？”顧母聽着棠棠的話就來氣。

顧涼開了口：“媽，今年的春宴不用大辦了，我和子茉可能會去外地。”

顧母微愣：“去外地？你們要去哪兒？”

“還不知道。”顧涼淡淡道，“到時候再看吧。”

聽他這不確定的語氣，像是要外出旅遊，卻沒考慮好參觀什麼景點。

顧母張口準備問他什麼時候出發，難道就不能等到春宴結束再去嗎？轉念想想大兒子的脾氣，如果他不想說，問了也是白搭，顧母也就懶得問了。

新年夜就這樣平靜的過去了。

新年之後，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來給顧涼拜年。

童五也代表一幫手下來拜年，帶了兩個護身符，據說是他召集了399個弟兄，每人去廟裡磕一個頭，磕了399下，才求到這兩個護身符。

從游輪迴來後，顧涼的下屬對棠棠有很大改觀，故而這兩個護身符，是顧涼和棠棠一人一個。

護身符是疊成三角形的黃色符紙。

棠棠拿在手裡捏了捏，沒感覺有什麼特殊之處，趁顧涼沒注意，偷偷拆開看了看，黃紙上是一些鬼畫符。

她皺着眉看，橫着看，豎著看，斜着看，怎麼看也認不出上面寫的是什麼。

“居然有人寫字比我還丑……”

顧涼聽見她的嘀咕聲，失笑着搖頭，將她手裡的紙抽出來，重新疊好。

“別弄壞了，這是用來保平安的。”

棠棠瞪眼問：“就這麼一張紙，能保平安？”

顧涼說：“這紙上有大家對你的祈福，意義不一樣。”

棠棠想了想，找來傭人，讓傭人去給她買一打這樣的黃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