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平穩的行駛在路上，就快到碼頭了。

小金魚坐在車裡，默默望着窗外倒退的風景，遠處的槍聲已經停歇，霍承弘從來算無遺策，事情應該會妥善解決。

她不用操心什麼，只是想到即將離開這個地方，不知歸期，難免傷感。

說起來……這裡並非是她的故鄉。她的傷感，來得毫無道理。

霍承弘坐在她身旁，正在通電話。

這種移動電話，是近來剛興起的時髦貨，有錢人才買得起。

他聊了幾句，放下移動電話，對她說：“魏一然來了。”

小金魚微愣。

“明知危險，他還是來了，對你也算是用心了。”霍承弘淡淡說道。

她抿唇，沉默不語。

汽車向前行駛，目的地越來越近，她能聽見車窗外的風聲，一顆心也似在風裡，飄零無依。

到碼頭後，陸續有人將行李送上船。

她走下車，看見江面上停靠着一艘游輪，那麼大，那麼高，站在它的下面，便感覺面對着一個遮天辟日般的龐然大物，而自己無比的渺小。

“走吧。”霍承弘牽起她的手，帶她上船。

長長的過道，連接着岸與船，對她而言，如同連接着過去與未來。

不知不覺，她的步子越來越慢，越來越遲疑……

霍承弘似乎察覺到了，垂眸看她。

“霍爺……”小金魚停下來，猶豫的開口，“我……”

霍承弘靜靜看着她。

小金魚咬住下唇，莫名無法與他直視。霍承弘沒催她，似乎知道她內心的苦苦掙扎，他只是看着她，安靜等待。

良久，小金魚深深呼吸，從他溫熱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

“我想留下來。”她紅了眼眶，喃喃說，“我……我很喜歡，很喜歡他……”

霍承弘神情淡淡注視她。

風很大，兩人的衣擺翻飛，她的長髮很快變得凌亂不堪，襯着一雙泛紅的眼眸，看上去那麼無辜，又那麼委屈。

他低低嘆了口氣，問：“想好了？”

小金魚點了點頭。

霍承弘伸出手，將她吹亂的長髮撩至耳後，輕輕撫着她的臉頰，說：“去找他吧，人活一輩子，能遇到一個很喜歡的人，不容易。”

她咬住唇，忍着淚意往岸上走。

走了兩步，停下來，轉身望向霍承弘：“霍爺，你喜歡我嗎？”

霍承弘輕輕笑了下，“嗯，有點喜歡。”

小金魚笑了，笑容裡帶着感激，沒有再猶豫，提起裙子，她朝槍聲響起的方向疾跑而去。

男人望着她的背影，嘆息聲隨風而逝。

……

魏一然在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醒來。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家裡，小金魚摟着他的腰睡在一側，黃銘仰躺在躺椅上正打呼嚕。

一切恍若隔世，彷彿回到從前，那時三人剛結拜不久，每日嬉笑怒罵，快活悠哉。

怎麼回事？

他低下頭，怔怔看着自己，又摸了摸。

身上的傷……都哪去了？

“你醒了？”小金魚坐起身，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身上還疼嗎？”

魏一然怔然看她，整個人是迷糊的。

她不是跟霍承弘走了嗎？

那邊的黃銘被吵醒，伸了個懶腰，他看見魏一然蘇醒，並沒有表現出多高興，神情寡淡的說：“醒了就好，我去叫傭人給你煮碗面。”

“想吃面嗎？”小金魚開心的抱着他，“不想吃的話，吃別的也可以，餛飩、餃子、湯圓都好。”

已經走到門口的黃銘沒好氣道：“又不是過元宵節！”

小金魚只顧抱着他笑。

魏一然看着他們倆，雲里霧裡，總覺得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