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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滴心裡咯噔一聲,正要縱身跳車,驀地,從車轅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本座知曉,左二小姐一身的好武藝,跳下車去輕而易舉。但這眉清目秀的小廝,怕是會血濺當場啊!就看左二小姐的心,慈不慈了。”

與此同時,左滴聽到掙扎地“唔唔”聲,像是被堵住了嘴巴。

左滴聞言心下一涼,角生被挾持了!

至於說話之人,卻是再熟悉不過。

偽裝成她的表哥用定山公做掩護、派細作潛入太傅府、劫持祝心、欺騙寶芽、就連今夜這場大火,以及墨琛的遇刺,都與此人脫不了干係。

“……鄭長朝,你想做什麼直說便是,犯不上為難個無關緊要的下人。”電光火石間,左滴念頭急轉,佯作鎮定道。

“哈哈哈哈,左二小姐果然是個重情義的人。本座卻是沒有看錯。”坐在車轅上的鄭長朝沒有回頭,像是篤定左滴不會跳車,大笑道,

“上次從太傅府離開,本座聊的甚是盡興,一直想同表妹再次傾談。不得已才如此行事,表妹莫要介懷。”

左滴聽他一口一個表妹,簡直像是吃了蒼蠅般的噁心。

她強忍不適,淡淡道:“若想傾談,再來府里便是,何必如此麻煩?”

鄭長朝聞言只是長笑,左滴無法,只得按捺住情緒,靜觀其變。

馬車一路疾馳,很快便抵達城門。

左滴本寄望於會有守官相阻,誰料竟有人提前大開城門,馬車無半點耽擱揚長而去。

左滴恨聲道:“鄭公子果然好手段,連城門守官都有你的人。”

鄭長朝輕笑:“表妹該不會以為,本座只有七色使可用吧?不過……”

他話鋒一轉,語氣輕佻,“本座還是喜歡錶哥這個稱呼,從表妹嘴裡說出來,格外動聽。”

左滴作嘔,自己不過剛滿十歲,他竟也能出言輕薄,世上當真有如此寡廉鮮恥之人?!

她索性不再理會,靜坐思考對策。

馬車出城後又行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在一處密林前停下來。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

左滴心中焦急,面色也難看起來。

不知李巧是否將蕭貞安全救出?墨琛的傷勢究竟如何了?那兩個復生衛又是如何失了蹤影?如今是死是活?

馬車外傳來“噗通”一聲,緊跟着一聲悶哼,想來是角生被扔到地上。

左滴心頭一緊,緊緊攥起雙手,手心有些汗濕……她不確定鄭長朝將自己擄來,究竟所圖為何?

倘若不用火,她那點身手根本不值一提,可若是用了火,此人必須抹殺!

左滴眼睛眯起,一絲凶光飛速閃過……

在她緊張不安的等待中,門帘忽的被撩開,左滴冷冷地盯着面前陌生的男子:瘦削、眼神陰鷙、面色蒼白中透着些不健康的紅斑。

忽的,男子咧開嘴,森然一笑:

“表妹,終於又見面了!”

左滴努力穩住心神,坐在馬車裡沒有動,不確定外面環境對自己有利還是有害的情況下,保持現狀才是最佳選擇。

她心中無比懊悔,應該備個小巧兵器防身的。

恢複本來面貌的鄭長朝,見她不肯下車,陰騭的眼神閃過一絲貪婪,緊緊黏在她身上,不懷好意道:“表妹,莫非是要表哥抱你下來?”

此情此景,鄭長朝根本就是勝券在握,自然不介意多花點時間跟她周旋。

畢竟,他的目的是要留住這個人,而不是徹底與其翻臉。

左滴聽他污言穢語,倒也不惱,反而倏地展顏一笑。

不過十歲女孩,這一笑竟笑出百花明媚之感,就連鄭長朝這般陰狠性子,都瞧得一怔。

“鄭公子真愛說笑,小女只得一個表哥,前陣子剛過世。長平城裡哪個不知?你如今拿個死人說嘴真就不怕損了陰德?”

她眉眼帶笑,可嘴裡吐出來的話,跟刀子似的鋒利無比,

“至於為何不肯下車?小女柔弱膽小,只有坐在自家馬車裡,才覺得安心。”

鄭長朝還驚艷在笑顏里,可聽到她不軟不硬的鋒利言辭,落差太大一時沒反應過來。

本該惱怒的,他卻只覺下腹滾燙,一股熱流直接將惱意衝散了去——

這女子不過十歲就這般風采,待她成年又該是何等姿色?

他全然不介意左滴的冷眼,放聲長笑:“沒想到,本座倒是撿了個寶貝。左滴,你的能耐與姿色,足以配得上本座。雖然你爹出身卑微了些……無妨,本座可以受點委屈,只要你全身心地為本座效力!”

左滴聽他這般說辭,眼中恨意閃過,面上卻淺淺笑意:“鄭公子這話,小女就聽不懂了。不過一介弱質女流,何來能耐之說?”

鄭長朝貪婪的將她細細打量,竟是極有耐心,非但沒強迫她下車,反而衝著身後,冷淡地說了一句:“青使。”

他話音剛落,一身着青衣的男子悄無聲息落下,將手中不知從哪兒變出來的圓木凳,擱在他身後。

鄭長朝微微用力,馬車門帘應聲被扯下,左滴徹底失去阻隔物,直接與他面對面。

他輕笑一聲,施施然坐在圓凳上,一副要就地長談的架勢。

青使?左滴心神一動,定睛看去,此人卻不是羅隱,而是個相貌普通的男子,眉眼間有些邪氣。

雖然明知自己處境不妙,左滴仍舊很想吐槽,七色使的後備力量強大,更新換代很是及時……

原來馬車上不止鄭長朝一個人,還有個漏網的七色使?

左滴暗呼僥倖,先前想過要不要立時出手制住鄭長朝,還好沒有輕舉妄動,不然此時的角生,早就是個死人了。

大概是打量青使的目光過於明顯,鄭長朝也注意到了,他嘴角上揚問道左滴:“你可是好奇,此人為何不是羅隱?”

左滴收回目光,既然他願意解惑,自是再好不過,點點頭道:“鄭公子心思縝密,小女正有此疑。”

“你可還記得前陣子夜裡遇刺一事?殺手是個蒙面女子。”

左滴當然記得,那樁懸案她從未曾忘記,但不論是李巧還是墨琛,都沒能探到消息,那女子死的乾脆利落,毫無線索可查。

鄭長朝繼續道:“她乃七色使中的藍使,同羅隱有染,聽他蠱惑欲取你性命。本座為了替你報仇,不但殺了藍兒,將羅隱也處死了。”

他舔了舔嘴唇,陰笑道,“如何?本座待你不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