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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左滴如何心如刀絞,牛軻廉亦是震撼到說不出話。

眼前女子眼神堅定,白衫染血,雙手血肉模糊,卻美的驚心動魄,便是他曾見過的那些神女,都不及。

謝寧歌想掙紮起身,卻渾身無力,那柄光劍雖只劃爛她的手掌,卻彷彿吸走她渾身的力氣。

牛軻廉不發一言,看着謝寧歌掙扎着往左滴跟前挪。

“寧兒……姐姐,你走……別管我……”左滴早已泣不成聲,俏面上滿是淚水,在黑氣掩蓋下若隱若現。

謝寧歌置若罔聞,固執且堅定的繼續挪動,正在牛軻廉實在不忍,剛想出言時。

驀地

“咯咯咯咯,還號稱神人,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看來還是得奴奴出手。”

竹居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黑紗裹面的女子施施然走進。

她的聲音沙啞地刺耳,十分難聽。偏偏還要學別人嬌笑,叫人聽得頭皮發麻。

牛軻廉看見來人,眼中寒光閃過,厲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我說過此事不准你插手,立刻滾!”

女子眼睛漆黑死寂,仿若兩個黑洞,此刻哪怕是笑着,仍然陰寒無比。

“奴奴不過是瞧着神人半天都無法得手,想來幫幫忙罷了。神人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女子笑的有恃無恐。

她說完話,不懷好意得斜睨傷痕纍纍擋在左滴面前的謝寧歌:

“嘖嘖,我最討厭別人學我用紗蒙面,偏你面紗下的臉又是張好看的,既然是你阻擋了神人辦事,我就替他將你解決掉,免得神人悲憫,狠不下心!”

語畢,女子眼神冷光閃過,她飛快揚手,長長的指甲下方飛出數只顏色斑斕的怪蟲,振翅飛向謝寧歌。

牛軻廉臉色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他不知左瀟何時偷偷尾隨他而來,更不知她從哪兒來的底氣在自己跟前這般放肆。

他冷哼一聲,快速彈幾下手指,飛到半空的怪蟲紛紛應聲落地。

女子臉色微變,瞬間變回笑模樣:“神人何時竟學會憐香惜玉?若再耽擱片刻,我這位六妹妹可就要脫困了呢。”

這句六妹妹一出,旁人無甚反應,痛楚中煎熬的左滴卻聞之心神俱裂

她、她難道竟是離奇失蹤的左瀟?!

“這是我的事,由不得你指手畫腳,再不滾可是不想活了?”牛軻廉陰沉道。

本以為左瀟會應聲退走,誰料她狀若未聞,反倒玩味看着牛軻廉,慢慢攤開右手掌心。

一塊小巧的白玉,赫然亮在牛軻廉面前!

牛軻廉震驚地睜大雙眼,他死死盯着那塊白玉惡狠狠道:“羽的魂玉?你從哪兒拿到的?”

左瀟似乎早知會如此,冷笑看他:“奴奴見神人遲遲沒有動靜,便只好通知那位,得她允諾方才特意趕來相助。奴奴如今可能指手畫腳了?”

她終究記住之前的教訓,沒有說出羽的名諱,而是以那位代替。

牛軻廉怔住,面上一片茫然。

為何?為何羽要將自己的魂玉給這個卑微的人類?就為了讓自己俯首聽令?

難道,她連自己都信不過?

左瀟從他身旁繞開,見他神情迷茫,呆立當場,轉頭看向顫抖不已的左滴,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她趁牛軻廉晃神,從腰間摸出一柄短刃,快速划過手掌!

短刃鋒利,瞬間划出一道既深且長的傷口,奇怪的是,傷口內卻沒有一絲血流出。

只見,那道猙獰翻開的傷口慢慢鼓起,皮肉起伏不定,好似有什麼東西正要從傷口中鑽出來。

左瀟惡毒地盯着左滴,好似在盯着一個死人,恨聲道:“左滴,就算你已是半神之軀,這滅神蠱也足夠叫你魂飛魄散,這可是我從‘她’那兒好容易討來的,你可要好好享受!”

話音落下,左瀟的傷口猛地裂開,一隻半個手掌大的赤紅巨蟲蠕動着爬出來,甚是駭人。

巨蟲通體泛着金屬般的光澤,振翅鏗鏘有聲。

左瀟得意地看着這只可怖的巨蟲,將手往前一揮,惡狠狠道:“去享受你的美食吧!”

赤紅巨蟲振翅獵獵,以跟體型不相稱的敏捷速度,快速且猙獰地飛撲向謝寧歌。

原來,左瀟見謝寧歌擋在左滴身前,便索**將她一併擊殺。橫豎她不過是個普通人,滅神蠱輕輕鬆鬆便能透體而過。

沉浸在震驚與不可置信中的牛軻廉,聽到滅神蠱三個字時,立刻警醒!

待他看去,巨蟲已然撲向謝寧歌

說時遲那時快!

他根本不假思索,立刻消失在原地,瞬間出現在謝寧歌身前!

謝寧歌眼見巨蟲沖向自己,避無可避,將心一橫緊閉雙眼,咬着牙等待這致命一擊。

“噗”

耳邊傳來吐血的聲音,卻未感覺到絲毫疼痛,謝寧歌顫抖着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卻是牛軻廉的背影

他,擋在她身前,而他的腳下,則是一攤鮮紅血水。

“轟!”

牛軻廉重重地單膝跪地,緊跟着又是一大口血噴了出來!

謝寧歌滿眼的不可置信,為何?他不是要殺了自己和左滴?為何要這麼做?

“為……為何?”

牛軻廉沒有回應她,反手一揚。

謝寧歌感覺身周空氣震蕩,一團閃着微光的透明罩憑空出現,將牛軻廉、自己與左滴統統籠罩其中。

護罩甫一形成,牛軻廉好似鬆了口氣,硬撐着轉過身來,歪倒在地。

他胸口處開出個巨大的洞,卻沒有鮮血流出,洞口邊緣開始變得稀薄,越來越透明……

謝寧歌動也未動,定定看着牛軻廉染血的面龐,聲音冰冷:“不是要殺我嗎?你為何要這麼做?”

牛軻廉歪在地上,仍舊是一副懶散模樣,彷彿身受重傷的人並不是他。

聽到謝寧歌平靜無波的問話,他偏過頭自嘲道:“師傅還真是冷情……我都傷成這般模樣,你還這麼……”

話未說完,一滴晶瑩的淚珠從謝寧歌水眸滾落,落在地上也砸進了牛軻廉的心頭,讓他把餘下的話盡數咽了下去。

“究竟是為何?”

謝寧歌彷彿沒有察覺到眸中溢出的淚水,只固執地再問一遍,可聲音已然帶了哭腔。

“呵……”

牛軻廉嘴角翹起,想伸手擦拭她眼角淚花,抬到一半卻無力落下。

他戀戀不捨地凝視着謝寧歌,目光極為專註且欣慰,彷彿要將她的模樣牢牢記在心裡。

過了好半晌,牛軻廉輕笑:

“崇武二十二年……臘月初十,賈牛拜……謝寧歌為師,自此敬之重之,甘願……護之……你,莫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