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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正青順着聲音看去,神色莫辨:“哦?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這樣的黃毛丫頭都敢跟老朽這般放肆。”

左滴微微一笑:“您老口口聲聲江湖中人,江湖人做事難道講的不是道理、不是拳頭而是歲數不成?”

胡正青頓住,突然哈哈大笑:“丫頭有點兒意思,好,你要跟老朽講道理,老朽就聽聽你的道理。”

左滴心頭微松,這位老人並不像傳聞中那般惡劣,至少目前看來還算通情理。

她轉頭看向擁着金秋的胡榮,正色道:

“十幾年前,有位名叫常慶的行腳商,某次歸家之後發現幼子慘死,妻子失蹤,非但如此,更有人想取他性命。他無奈之下只有逃離東川,後來查到是一位姓胡的殺他幼子奪走他妻。他知道胡姓之人本事了得,便逃到長平以期日後復仇,直到遇見小女。”

金秋縮在胡榮懷裡看不清臉色,但胡榮卻面色鐵青雙目血紅欲擇人而噬。

“敢問兩位胡爺,這件事你們知是不知?”

“放屁!”

胡正青還沒說話,胡榮暴跳如雷道。

“讓我知道這些話是誰傳出來的,老子滅他滿門!”

左滴眼神微凝,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勁。

按理說憑這爺倆的武力值,就算抵死不認也沒人奈何得了,但這般義憤填膺卻是沒有必要。

“分明是常慶殺子虐妻,金秋無奈之下逃出家門,之後才跟我遇上。別以為你是女子就能顛倒黑白,我胡家名聲是差,但不至於做下這等惡事!”

胡榮怒喝。

胡正青一直沒有發話,但臉色愈來愈陰沉。

“呵呵,這倒是難住人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萬事通出來打哈哈。

胡正青沒理他,注視左滴,語氣陰沉:“這位姑娘,老朽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麼道道,沒想到居然是來潑髒水。老朽的兒子老朽心中有數,他斷不會做出這等事,姑娘若是拿不出證據,今日怕是難出此門。”

左滴心頭一沉,她相信常志尚不會編排出這樣一個故事,但觀胡家父子二人模樣也不似作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正在她焦頭爛額時,餘光忽然瞥到,倚靠在南人離懷中的謝寧歌對她招了招手。

“寧兒姐姐,可是身體不適?”左滴關切問。

謝寧歌搖了搖頭,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左滴目光閃爍,先是驚愕繼而露出些許瞭然:“謝謝寧兒姐姐,你可是幫了大忙。”

她瞥一眼仍舊縮在胡榮懷裡的金秋,冷不丁突然問道:“小胡爺,小女還有一事不明,望小胡爺解惑。”

“說!”胡榮沒好氣道。

“敢問這位秋夫人,年歲幾何?”

金秋猛地打了個哆嗦,連胡榮都察覺到,他皺眉看看金秋,粗聲粗氣道:“三十五六,問這個作甚?”

左滴嘴角微翹:“也是,就算她當年產子時再年輕,至少也得有十六七,如今過去十來年,年歲倒也對的上。”

“凈說廢話。”胡榮恨恨道。

“不過,”左滴話鋒一轉,“我身邊這位姑娘是個醫者,她觀秋夫人半晌,斷言她絕不會超過三十歲,敢問秋夫人,她說的對也不對?”

金秋更加瑟縮,硬着頭皮道:“胡、胡說,奴家分明年近四十,定是她看錯了。”

左滴輕笑,轉頭道胡正青:“胡爺,您是練武之人,聽說習武之前會先摸骨查看身體資質,您定認識些摸骨的行家,不知能否來給秋夫人驗上一驗?”

金秋臉色煞白地輕扯胡榮袖口,卻沒得到回應,抬頭恰好撞見胡榮狐疑的眼神。

她心頭咯噔一聲,剛想哭求忽聽胡正青沉聲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老朽也不願無緣無故被人冤枉,來人,去請趙師傅過來走一趟。”

金秋垂泫欲泣地看着胡榮,眼中滿是懇求之色。

胡榮面露不忍,這個女子畢竟跟了他十來年:“爹……”

胡正青眼睛一瞪,喝道:“閉嘴,外頭沸沸揚揚傳了十來年閑話,今日就做個了斷。”

左滴冷眼看着胡榮與金秋,她早先懷疑過會不會找錯人,直到對方承認自己就是金秋,雖然訝異於此人保養如此得當,但看慣了前世的逆生長倒也沒太起疑。

直到謝寧歌耳語之後方才靈光一閃,可倘若她不是金秋,真正的金秋去哪兒了?

很快就有小廝領着個白髮老者走進來,來人似乎跟胡正青十分熟悉,見院中氣氛緊張並未多做寒暄。

“趙師傅是東川縣衙里的仵作,摸骨是他的拿手絕活,只消看上幾眼就能斷出大概年歲。”胡正青似是說給左滴,又似是說給胡榮。

趙師傅走到金秋面前,金秋努力將身體往胡榮背後藏,胡榮瞥見父親臉色難看,只得將她拉出來,悄聲安慰:“沒事的,別怕。”

趙師傅仔細端詳金秋半天,回頭道胡正青:“二十五六,不會有差。”

金秋身子一軟,歪倒在胡榮懷中。

胡正青面無表情,派人給趙師傅道謝將人送走。

左滴剛要說話,忽聽胡正青雷霆怒吼:“跪下!”

金秋還沒做反應,胡榮突然噗通一聲跪下。

“爹,她是兒子的妾室,縱然謊報年歲又如何?您為何偏幫外人?”

胡正青怒不可遏,指着胡榮罵:“混帳東西,她若是金秋,十幾年前如何能生下那麼大的孩子?你被人矇騙尚不自知,我怎會有你這麼蠢的兒子!”

胡榮嘴硬道:“就算她不是金秋又如何?管她金春金夏的,橫豎都是她。”

金秋似是有些吃驚,竟忘了害怕獃獃地注視着胡榮。

左滴顧不得聽他父子二人拌嘴,眉頭深鎖:“你不是金秋,那金秋如今人在何處?”

“金秋”彷彿沒聽到左滴的話,痴痴地看着胡榮:“夫君真是這麼想的?不是誆奴家?”

胡榮撇撇嘴:“那是自然,橫豎跟了老子十來年的是你又不是旁人。”

“金秋”聞言表情古怪,似哭似笑,良久,竟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不枉我一番苦心一腔深情。”

沒等眾人發問,她止住笑,冷眼看向左滴:“我的確不是金秋。你為何要來?若不是你,我跟夫君過得那般恩愛,你為何要來——”

聲音變得凄厲而尖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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