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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武二十二年冬。

太傅府瀟湘閣正廳。

“才幾日不見,誰把你打成這樣?”一個少女大驚小怪驚呼道,看着頂着一雙黑眼圈的左滴嘖嘖稱奇。

左滴有氣無力她一眼:“皇后身體好了?你不在宮裡好好待着,又跑出來作惡?”

少女正是世寧公主蕭貞,聽到左滴揶揄,滿不在乎往嘴裡丟了顆冬棗:“蒼蠅臭蟲都清理乾淨了,母后身子自是大好。你都不好奇那蕭月華究竟是何下場?還有韓永昌。”

左滴死氣沉沉道:“不好奇。愛咋咋地,關我屁事……”

蕭貞大奇:“你究竟怎的了?如此失魂落魄?平日你最好打探消息,可是鬼上了身?”說著就沖左滴伸出魔爪,準備上下其手。

左滴將她爪子拍開,多少回了點精神,悶聲道:“有個很好的朋友走了,我便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

蕭貞眼珠子一轉道:“走了?可是再也不回來?”

左滴道:“那倒不是,定會回來的,只是不知得等到何時。”

蕭貞竊笑:“快說給我聽聽,這朋友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

左滴懶得搭理她:“收起你齷齪的思想,只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朋友……”

她忽然感覺怪怪的,此情此景讓她忍不住聯想到前世與女李巧等閨蜜聊八卦的場景,也是取笑打趣,只是從沙發換做木椅,從現代變成古風……

蕭貞撇嘴:“沒勁!”

她話鋒一轉道:“不過還得告訴你,蕭月華落了發,送到廟裡去了。”

左滴聞言稍微提起了點精神,道:“這麼嚴重?聖上同意了?”

蕭貞點頭:“父皇不但同意,而且還是他作主發落的。母后心軟,本想求情,奈何父皇鐵了心,誰求都沒用。對了……還有韓永昌,蕭月華將他供了出來,大朝會前會有發落,想來不會輕饒他。”

左滴心嘆,這算是近期最好的消息了,韓永昌別的不論,單是私通他國一條就夠受的。兵是皇帝的兵,卻不是他尚書僕射的兵。

至於蕭月華……那就得談談蕭明昊此人。

在左滴的印象中,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古代帝王家長,雖疼愛子嗣,但他的尊嚴卻是誰都冒犯不得。別說只是個不得寵的公主,哪怕是蕭貞,若真要硬跟他對着來,都不會落了好。

這也正是蕭貞聰明的地方,不管再怎麼胡作非為,永遠不會越過她爹的底線,如此一來,自是長長久久,恩寵不衰……

就是不知繼任的尚書右僕射會是誰,左僕射一直懸空。於是自康帝和老爹之下,這個右僕射之位便是最大官職。

被蕭貞這麼一摻合,左滴總算有了點精神。

想到這,她將手伸到蕭貞鼻子底下道:“今日我生辰,禮物呢?”

蕭貞眉頭一挑,皮笑肉不笑:“什麼禮物不禮物的,你瞧瞧,我把自己送過來,豈不是你最大的禮物?”

她左顧右盼,“話說,你這裡近日怎地一點稀罕物件都沒添置?難道要我空手回宮?對了,那鳥呢?”

不提鳥還好,一提鳥左滴又忍不住鼻子發酸。

蕭貞還不知自己說錯話,仍在四處打量。

此時秋菊進來通報,說是逸王來府,老爺請二小姐前廳待客。

聽到逸王二字,蕭貞將鳥忘到九霄雲外,興沖沖就要往外跑,嘴裡還嘟囔:“封王就封王,幹嗎還要拜師多此一舉?這下子跟父皇成了同門,害得我硬生生矮了一輩。”

左滴猛翻白眼,你爹的師傅還是我爹呢,你怎麼從來沒注意過也比我矮了一輩?

不過這話只能心裡想想卻是不敢說的,不然蕭貞又要發飆了。

二人相攜來到外院正堂。墨琛端坐左章恆下首,仍是一貫的風姿俊朗,在他身旁還站着有些彆扭的左漸。

自打那日傾心相談後,不知是他自己想開,還是左章恆也做了不少努力。父子二人再不是往日的劍拔弩張,而是可以安穩坐在一處,偶爾也能談天論地。

見到蕭貞與左滴二人前來,左章恆與左漸便要行禮。

蕭貞將身子往左滴身後一躲,道:“你們再如此客套,這左府我可再不敢來了。”

眾人無奈,只得作罷。

自打左滴進來,墨琛的眼神就一直膠在她身上。除了粗線條的蕭貞和滿心憂鬱的左滴,其他人都瞧在眼裡。

左漸早就知曉他的心思,自然視若無睹,左章恆先是恍然大悟繼而眉頭微皺,逸王雖是翩翩少年,可他的身世卻……

墨琛餘光將眾人神色一一掃過,站起身落落大方衝著左滴抱拳一禮,朗笑道:“左二小姐,不知可還記得在下?”

左滴行禮:“臣女見過逸王,還要多謝逸王殿下為臣女等解圍。”

墨琛見狀苦笑:“琛一直以二小姐為友人,如此看來,是琛一廂情願。當初二小姐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皆變作探照燈,衝著墨琛與左滴二人唰唰掃射,蕭貞也不例外。

左滴被人看的頭大,心虛他怎地說話如此曖昧,這話該如何接?

墨琛迎着左章恆的眼刀子不卑不亢道:“琛幼時蒙左二小姐搭救,結交為友。這些年雖是流落在外,卻仍以友人自居未曾忘卻。”

左章恆臉色這才好看了點,心想怕是女兒偷溜出去恰好結識的,勉強算是兩小無猜倒不是私相授受。

同樣臉色有所緩和的還有左漸。

可蕭貞不幹了,她氣呼呼嚷嚷:“你算哪門子幼時友人?左滴的幼時好友只得本宮一個誰都不許搶!你長得再好看也不成!”

左滴既無語又感動,蕭貞雖然不靠譜,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但是對她真是沒話說。

瞧瞧,為了她連男色都能棄之不顧。

墨琛沒在意蕭貞的無理取鬧,只看着左滴,目光中有些委屈:“二小姐曾說與琛是朋友,此言可還算數?”

美男本就容易叫人心軟,何況這個美男正一臉委屈之色盯着你瞧,眼中淚光閃爍的。

不只是左滴和蕭貞這兩個女人,便是左章恆與左漸都心疼得緊,直道這個墨琛果真妖孽,男女通殺。

左滴想到那日如山泉般乾淨剔透的男孩,和他留在地上尚存餘溫的外衣,展顏一笑:“自然算數,我們是朋友。”

墨琛聞言大喜,臉上笑容綻開。

左滴看的晃神,眼前這人與那年的六歲孩童身形重疊,竟是無端生出一股親切。

墨琛獻寶似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紅漆木盒,遞到左滴面前溫言道:“即是朋友,便該送你生辰禮物,生辰快樂。”

此言一出,左漸與蕭貞皆是微赧悄悄後退兩步,他倆卻是什麼都沒準備。

左滴沒理會那不稱職的哥哥和閨蜜,大大方方將木盒接過來,笑眯眯道謝。

坐在上首的左章恆早已氣的臉紅脖子粗。

不是說好今日來行拜師禮?自己這個老師端坐在這,連茶都沒給奉上,卻先給自己閨女送生辰禮究竟什麼意思?當老子是死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