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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與慕容遠那雙桃花眼較勁的軒轅昰心中驀然一沉,總覺得那些侍衛口中的刺客的聲音有些耳熟,他正思索間,又有一個刻意提高的尖利女聲響起:“你們這些人趕緊讓開,這是沈衣雪姑娘,三殿下的人!”

這個聲音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了,再加上那句“沈姑娘”,軒轅昰一下就想到了雪兒!

他總算知道了今日自己心中的不安來源於何處,將那個丫頭一個人留在灧波殿,他終歸是不能放心的!

然後他又突然反應過來,那個所謂刺客的聲音,不就是單正的聲音嗎?

軒轅昰都不敢再想下去,再也顧不得慕容遠那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朝着聲音道來源出就沖了過去!

雪兒跟着軒轅昰在皇宮中的時日並不長,對於皇宮的布局也不熟悉,她根本就想不到小梨會將單正父子引到宮宴舉行的地方!

直到那侍衛出言呵斥,她才反應過來,然而卻又不能責備小梨什麼,更不能提醒單正什麼!

——單正的手中,早救將她的銀針換成了一把幽黑黯淡的匕首,鋒利的寒意直接透過脖子上的肌膚就傳到了雪兒的心裡。

她突然就覺得,單正並非只是單純地想要求她襄助脫身,他是真的將她當做了擋箭牌好額護身符,若是真的走不出這皇宮,怕是單正真會在她的脖子上毫不留情地留下一個口子,絕對不會比軒轅昰給英王殿下留下的更淺!

這樣的直覺讓雪兒愈發沉默,於是更加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對此,單天鷹倒是開口反對過:“爹,你這樣會傷到雪兒的……”

單正打斷了他的話:“天鷹,爹也是迫不得已,若是能有其他方法離開,我也不願如此!”

復又朝着雪兒道:“雪兒侄女,你也不要怪你單伯父心狠,實在是沒有了別法子,少不得要委屈你一下了。”

軒轅昰為了一個女子,頂撞皇帝,硬闖英王府,雖然許多人都知道了沈衣雪這個名字,然而真正見過她的人卻並不多,所以小梨不得不一邊在前面給三個人領路,一邊朝着圍攏過來的侍衛們表明雪兒的身份。

一個“沈衣雪姑娘”不夠,還的再加上一句“三皇子殿下的人”,這才讓她一路帶着單正父子和雪兒,到了皇帝舉辦宴會的宮殿。

不為別的,在小梨的想法里,若是她真的因為顧忌雪兒而將單正父子帶出宮去,那麼回頭軒轅昰將自己扒皮抽筋都是輕的!

所以,仗着這一對父子不認識宮中的路,她一路觀察着就將這三個人引到了這裡。

軒轅昰衝出宮殿的大門,第一眼就看到了被單正將匕首橫在脖子前的雪兒!

他的心瞬間好像被無數把匕首同時刺下,疼得他握成拳頭的雙手都不由微微顫抖了起來!

這可是他一直呵護着,寵愛着,哪怕是掉了一根頭髮也會心疼不已的女子,如今竟然被如如此挾持,而挾持她的人,還是她父親所謂的“義兄”!

這個時候小梨也看到了奔出來的軒轅昰,連忙急走兩步,到了軒轅昰的面前,低低道:“灧波殿,後花園的假山洞!”

她說的雖然簡短,軒轅昰卻是瞬間就明白過來,揮了揮手示意小梨退下,這才朝着單正的方向看過去,目光冰冷,似乎比單正手中的匕首更為鋒利,聲音也如寒冰一般“放開雪兒!”

看到軒轅昰,單正先是一愣,隨即狠狠地看了小梨一眼,同時手中的匕首朝着雪兒的脖子又逼近了一分,馬上就要觸到肌膚:“雪兒侄女,你可真行,就連你單伯父也算計!”

雪兒只覺得頸間一偏寒意侵襲,下意識地朝後仰着身子,聞言道:“單伯父,雪兒何時算計過你?”

單正冷哼,以目光朝着軒轅昰的方向示意:“這就是你的貼身侍女給你我所帶的,出宮的路?”

雪兒心中愈發寒涼,口中也禁不住帶了一絲微哂:“皇宮布局如何,雪兒也不曾得知,又如何提醒單伯父?”

然而這句話卻徹底激怒了單正,他握住匕首的手於是又朝着雪兒的脖子上逼近!

本來脖子與匕首之間就已經沒有了距離,單正這一動,那匕首立刻在雪兒雪白的頸子上划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瞬間就有鮮紅的血珠冒了出來,在午後的陽光下如同瑪瑙一般,卻看得軒轅昰目眥盡裂,幾乎是低吼了出來:“單正,住手!”

單正的目光越過軒轅昰,落在背後的小梨身上,冷哼一聲道:“還真是個機靈的丫頭,不過這樣也好,你只是一個小角色,也做不了主!”

他這才抬眼看向軒轅昰:“三殿下,你這個侍女還真是機靈,知道自己做不了主,竟然敢將我父子引到此處來,不過也好,她做不了主動事情,你能!”

單正的態度,讓軒轅昰不得不強忍着心中的怒氣,道,“單莊主不過是想要全身而退,我軒轅昰答應你便是,只是你現在要放開雪兒……”

“等我們父子安全抵達天意山莊,自然會將雪兒放還……”單正道,“只是現在放人怕是不行,畢竟這皇宮中的侍衛太多,我總要防備暗處的冷箭。”

軒轅昰似乎這才留意到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跟在單正身後的單天鷹,嘴角露出一絲冷冷的,毫不掩飾的嘲諷:“單天鷹?我倒是錯看了你!”

這句話中隱含的意思怕也只有這兩個人明白,單天鷹楞了一愣,目光中浮現出一抹無奈的愧疚,再一次握緊了手中的龍紋玉佩。

軒轅昰繼續冷笑,只是在看向雪兒的時候突然就變得如同春風般溫柔:“丫頭,你沒事吧?”

從軒轅昰出現之後,雪兒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心安定下來,此刻聽到他的聞言軟語,心中更是一定,卻也不想讓他擔心,於是道:“軒轅,我沒事。送他們走吧,好不好?”

軒轅昰任性狂放慣了,所以他突然從宮宴上離席,皇帝還不是特別在意,只派了人前來查看,然而回報的這個結果,卻是讓靈馨再也坐不住,於是提着裙子也就沖了出來。

她愣愣地看着面色略顯猙獰的單正,又看了看被單正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的雪兒,目光最後落在單正背後,形容枯槁憔悴的單天鷹身上。

眼淚再一次蓄滿了靈馨大大的眼睛,她轉頭看着軒轅昰:“三皇兄,靈馨求你,放他們離開吧!”

軒轅昰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聲音更冷:“你為什麼不先求他們放開雪兒?難道雪兒不是與你患難與共的好姐妹,好朋友?”

靈馨再次一怔,不過隨即咬牙道:“事情都是因靈馨而起,是靈馨對不住單莊主和單大哥,害得他們如此,所以……”

“所以作為你的好姐妹,就應當替你承擔責任?”軒轅昰毫不客氣地打斷靈馨,轉頭望向單正:“你要怎樣才能放了雪兒?”

單正看着突然冒出來的靈馨,目光中露出一絲惋惜之色,不過也是稍縱即逝,再次轉向軒轅昰:“說了,準備快馬兩匹,送我們父子出宮。到了天意山莊自會放人。”

軒轅昰冷哼:“三個人,兩匹馬?”

單正道:“雪兒不會騎馬,難道三殿下不知?”

他說著話,本意是想要說出雪兒在進京的路上,與暗十八共乘一騎的事情來。結果軒轅昰卻以為是單正看破了自己冒充暗十八的事情,於是面色更加難看:“既然你這個當伯父的知道雪兒不會騎馬,當初在進京的途中為何竟不見你照拂一二?”

單正一愣,他本是心思通透,幾乎是瞬間就想明白了前後因果,禁不住狂笑產生:“哈哈哈,原來如此!”

軒轅昰冷哼:“現在放人,我保你們父子全身而退。若是不然……”

“若是不然我先殺了她!”單正絲毫不讓,手中的匕首再次一划,雪兒頸間的傷口再次加深,鮮紅的血珠再次湧出,瞬間染紅了她素白的衣領,隨即就是胸前的衣襟。

背後的單天鷹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爹,她是雪兒……”

單正冷哼一聲,顯然是對於單天鷹十分不滿,忍不住道:“她是雪兒又能如何?天鷹,你就不要做夢了!”

“可是,”單天鷹的手掌再次握緊,但聲音卻是小了下去,“龍紋玉佩……”

卻不想軒轅昰耳尖,目光瞬間就落在了單天鷹緊握的手上!

單天鷹只覺得那目光凌銳如刀,似乎能夠看穿他所有的心思,乾脆將心一橫,攤開緊握的手心,將那塊龍紋玉佩呈現在軒轅昰的眼前。

兩個人之間的動作都是隱秘進行的,軒轅昰瞬間就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嘴角再次浮現出一抹冷笑來,突然道:“單天鷹,你不配!”

不管是單正,雪兒還有靈馨,都不知道軒轅昰怎麼突然就開始針對單天有那個,還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然後就眼睜睜地看着軒轅昰也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來!

雪兒不解地望着軒轅昰,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就將從自己這裡搶走的鳳紋玉佩給取了出來,還以為他要一以此同單正談條件,卻不想下一刻軒轅昰便將那玉佩合在掌心,轉眼間就是一片如雪的玉屑從他兩個手掌的縫隙中,簌簌而落!

“軒轅,你這是做什麼?”雪兒忍不住失聲問道,然而還沒有等到軒轅昰的回到,就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啪嗒”聲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