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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的時候,夕顏走到了沈言舒的旁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言舒趴在燕輕寒的床頭,有些睏倦地看着夕顏。

“小姐,天已經亮了,如果你太累,要不要把行程推後?”夕顏問道,畢竟燕輕寒抓着沈言舒的手一直不肯鬆開,沈言舒就在床邊陪着他過了一夜。

沈言舒輕輕地晃了晃自己暈沉的腦袋,看見還在熟睡中的燕輕寒,然後緩緩地將自己手抽了出來。

終於得到了解脫,沈言舒起身低聲對夕顏說道:“不用延遲了,今天就出發,反正要走那麼久的路,在馬車上也可以休息。”

墨白剛要開口,沈言舒又繼續說道:“你在這裡看着燕輕寒,他醒來問起,就說我們去寺里了,明天晚上之前會回來的。”

墨白知道主子喝醉了酒麻煩了不少沈言舒,便只能點了點頭。

沈言舒剛要走,回頭對墨白說道:“下次再敢讓他喝酒,就別過來找我了,你自己解決。”

她的聲音不高,但是卻泛着冷意,墨白突然覺得沈言舒有種王爺上身的既視感,不由一顫,頷首應下。

沈言舒回去沐浴更衣,吃過了早飯之後便隨着蕭南生、蕭荊生還有沈言安一起出發去拜月山。

沈言安是個好動的性子,原本還怕姐姐無聊,便和她一起乘坐馬車,可是看見沈言舒上車後一臉的睏倦,沒多久竟然靠着車窗壁睡著了,沈言安便出了馬車,和蕭南生一起騎馬而行。

蕭荊生說道:“言舒怎麼想起了去拜月山?平日里那地方也是鮮少有人去。”

沈言安道:“姐姐說那兒的安清寺不錯,所以想去看看,但是我倒是沒有聽說過這個安清寺有何不同。”

蕭荊生說道:“這安清寺有兩位住持,聽聞修行不錯,就隱居於拜月山,有人進山遇到危險也常常是寺里的和尚搭救的,但是他們一般不讓人進山,畢竟太過危險。”

“難不成山裡有老虎或者熊瞎子?”沈言安一下子來了精神。

蕭南生騎馬回頭看了一眼沈言安,說道:“你可別想着進山玩,那裡面不止老虎和熊瞎子,還有各種花花綠綠的毒蛇,要是被咬上一口,怕是小命都要沒了!”

花花綠綠的……毒蛇?

沈言安雞皮疙瘩都顫了一地,一想到蛇這種東西,他就忍不住犯噁心,還是算了!

夕顏還在想着昨日蕭南生與她們說的事情,闕武在江南,若是能聯繫上他,成為小姐的助力就好了。

“夕顏姑娘在想什麼?”蕭南生上前問道。

夕顏是騎馬走在前面的,回過神來發現蕭南生已經和她一同騎馬前行了。

她搖了搖頭,說道:“沒想什麼。”

蕭荊生與夕顏接觸不多,但是看着夕顏並不像是普通的丫鬟,而去沈言舒對她從來沒有像其他小姐對丫鬟的那種感覺,僅有的也只是在外人面前的樣子而已。

他好奇地問道:“夕顏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奴籍出生的姑娘,武功不差,談吐不俗,怎麼就成了丫鬟?”

夕顏早知道會有人這麼問,便說道:“原先家境確實還算富裕,但是後來家道中落,只能以此為生。”

蕭南生說道“幸而你遇到的是表妹這樣的人家。”

夕顏感慨一句“是啊,能遇到她真是幸運。”

蕭南生看着夕顏的側臉,心頭微微一動。

直到日晒三竿,在蕭家的燕輕寒才終於醒了過來。

他晃了晃暈暈沉沉的腦袋,嘶啞的喉嚨里喊出了一句“墨白。”

墨白從房間里的橫木直接落到了燕輕寒的床前“王爺有何吩咐”

“現在什麼時辰了?”

“午時。”

燕輕寒倒是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那麼久,他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桌上旁坐下,然後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喉嚨終於舒緩了一些。

墨白上前道“王爺,沈小姐今日一早便去了拜月山,到寺里祈福上香,要到明日才能回來。”

燕輕寒轉頭看着墨白,然後說道“以後她的事情,不必再向我彙報了。”

墨白一愣,剛想說什麼,燕輕寒已經起身,讓小廝準備熱水,躺了一個晚上,感覺身上是格外的累。

這是燕輕寒第一次喝醉,以前謹慎的他從來不會讓自己醉酒,不會讓別人有機會抓到他的把柄,只是這一次終於放縱了一次,醒來卻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剛沐浴更衣,門外小廝進來,說道“韓公子,邱府遞來帖子,說想請韓公子明日過府一敘。”

墨白接過小廝手中的帖子,遞給了燕輕寒。

打開,發現落款竟是景王世子裴曜。

“好。”燕輕寒說道,“明天過去。”

得到了燕輕寒的話,小廝退了下去。

裴曜怎麼也在江州?

既是在邱府,那麼說邱離和怡寧郡主的婚事應該也在籌劃當中,不得不說裴曜的做法確實正確。

不然以寧王和裕王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對景王府這塊肥肉視而不見

只是裴曜又如何得知自己在蕭家,還遞了帖子

他與裴曜並不相熟,十六歲以前他都是養在皇宮裡的皇子府,直到十六歲才開始出來自立門府,只是這一出來便被派往了邊關歷練。

而裴曜身為景王府的世子,卻也是在長安長大的,後來拜了戚弈為師,常在鎮北大將軍府,與戚家的人感情頗深。

燕輕寒還記得戚雲靖說起過裴曜,說這裴曜這個人為人也算正直,將來必是能撐起景王府的,只是他不願將妹妹交給這樣一個身上背負着太多責任的人。

事實證明,裴曜為了保護景王府,在鎮北大將軍府傾覆的時候並沒有出手相助,這樣的人,也不知該說是理智還是冷血。

沈言舒他們一行人終於在下午到達了拜月山,這山路難行,即便是蕭家特製的馬車也顯得有些顛簸不已,沈言舒早就醒了過來,在馬車上舒展不開的睡醒之後手腳倒是有些酸痛。

她撩開車窗的帘子,看着外面的鬱鬱蔥蔥的樹林,沈言舒倒是勾起了小時候的回憶。

這條路是父親帶她走過的,但是那個時候她們騎着馬,父親在講着故事。

“還有多久到安清寺?”沈言舒問道。

夕顏回頭,回答:“快了,最多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轉過了一個彎道,沈言舒向遠方,終於看到了遠處的一個寺廟,屹立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馬車繼續前進,到了寺廟的門口,夕顏一行人下了馬,而沈言舒在青鳶的攙扶下也下了馬車。

抬頭一看,這兩根柱子上掛着一個“安清寺”的石匾,與周圍的高樹木相呼應,倒是也不顯得突兀。

寺廟的大門開着,走出了一個大約才十歲的小和尚,看到有人,施然上前道:“阿彌陀佛,幾位施主是要進山還是到寺中上香。”

蕭南生道:“我們是來上香祈福的。”

“施主請隨我來。”

幾個人跟着小和尚進了寺中,整個安清寺很小,只有兩個合院,大約是平日里鮮少有人來的緣故,只有七八間客房,都是平日里提供給到山裡採藥的農戶借宿的,但是也足夠沈言舒他們一行人的住下了。

從小和尚的口中得知,這安清寺一共有六個和尚,其中有兩個是主持。

都安頓好了之後,小和尚帶着他們來到了佛堂處。

“主持,江州城裡的蕭家施主們到訪,要上香祈福。”

佛堂里只有一個和尚在緩緩地敲着木魚,聽到小和尚的話,他起身轉了過來,看向了沈言舒一行人,然後雙手合十朝着他們行了一禮。

看到這個和尚,沈言舒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儘管之前有過猜測,但是當真正看到變成了和尚的聶梁,沈言舒還是忍不住驚訝。

“幾位施主,既是江州城內的人,為何要走那麼遠到此祈福?”聶梁說道。

蕭南生也直言不諱:“我表妹聽聞這安清寺坐落在山林之間,有些好奇,便想過來看看。”

聶梁的目光看向了沈言舒,道:“原來如此。”

幾個人在寺中聽着和尚誦經祈福,又行叩拜之禮,等做完這些,已然到了黃昏時分。

才近黃昏,這寺中的大門已經關上了,小和尚告訴他們說,這山中有猛獸,所以平日里天還沒黑便要關門了,不然會有野狼或者大熊出沒。

原本還有幾分探險性質的沈言安也只能乖乖地待在寺中轉悠,和其他的小和尚聊聊這山中的趣事。

沈言舒帶着夕顏走入了一個禪房內,看見了正在打坐的聶梁。

“施主,有何事?”

“一個月之前,我說過我會來親自取山中之物。”沈言舒說道。

聶梁道:“山中危險重重,有何寶物可讓施主如此冒險?”

“此物重要無比。”沈言舒道,“我相信你們也會幫我的,不是嗎?聶梁叔叔。”

聶梁睜開了眼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到底是誰?”

“八歲的時候,我和父親還有聶梁聶棟叔叔一起到的拜月山,當時你們說過會一直守護着麒麟兵符,直到我再次過來取走它。而現在,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