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兩旁昏黃的燈光映照在她的側臉上，略顯得稚嫩的臉龐卻帶着一種疏離的，超乎年齡的冷然和成熟。

這樣的氣質讓顧未眠整個人都變得獨特起來。

他發現了這一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未眠身上就有了這樣氣質上的轉變。

或許是她當時發現了顧其方行事上的齷齪？

才讓這個18歲，還在渴望着父愛的女孩不得不獨立堅強起來，也終於找回了她曾經的，骨子裡的屬於顧未眠的那些特質。

從來都是離經叛道。

從來不顧世俗的眼光。

她一向都活得自我而又熱烈。

敖啟鈞還在微微走神，顧未眠卻低頭重新打開了文件。

男人抿了一記唇瓣，猶豫了片刻，最終沒說話，靜靜看着顧未眠看資料。

這一次，顧未眠有了更充裕的時間，也看得更為仔細。

一頁一頁的翻過去。

除了火葬場的中年老禿頂，後面還有幾分霍硯和火葬場高級領導之間的經濟交易記錄。

還有和醫院的。

在仁濟醫院見過的那位副院長，收到的霍硯的錢，和他時間點微妙的升值記錄。

副院長几次幫霍硯尋找骨髓的記錄。

最後，是手術記錄。

副院長在沒有獲得霍未真的親生母親尤靜書女士簽字同意的情況下，給霍未真做了骨髓提取，本身就不夠用的造血幹細胞，還要被抽調。

後面還附了霍未真的死亡檢查報告。

這一份顯然不是醫院提供給尤靜書的那一份。

有一張照片，女孩的後背被手術刀劃開了……

血淋淋的照片幾乎已經將事實攤在了顧未眠的面前。

她的手捏緊了文件的邊緣。

額頭上有青筋爆出，眼眶都紅。

敖啟鈞看着顧未眠痛苦而又激動的神色，皺起眉頭，

“你怎麼了？”

他沒想到顧未眠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顧未眠斂下了眸子，後背拱了起來，眼睛還紅着，神色舒冷而又防備，

“我可以和他們當面談談嗎？”

敖啟鈞一時靜默。

幾秒的時間。

男人輕輕開口，聲音低沉，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顧未眠低眸看着眼前的那張照片。

是的……

就算她再想要否認。

可是真相已經露出了它猙獰的獠牙。

霍硯就是殺人兇手。

她胸口幾乎沒有起伏，聲音也淡，

“謝謝。”

敖啟鈞眉頭緊蹙着，神色沉冷。

他的預期中，顧未眠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

看資料時候的痛苦，和對他道謝時候的冷靜……

讓他看不清顧未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你打算怎麼辦？”

他只能開口詢問。

視線里，女孩琥珀色的眸子朝着他淡淡掃了過來，

“敖先生想幫忙？”

敖啟鈞聽到顧未眠嘴裡吐出的敖先生三個字的時候，身上的溫度就已經微微變涼了，

“你現在還叫我敖先生？”

顧未眠抿唇淡淡一笑，

“不然怎麼辦？妹夫？哦……你們離婚了。”

她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那就……弟弟？”

妹夫自然是從顧思妤這邊。

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