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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擱以前,相爺對楚天闊的挖苦,是斷不能忍的。但是,現在嘛,面對楚天闊的冷嘲熱諷,他忍了。

他只能選擇隱忍,不忍又如何?人家現在是太子,雖說還是囚犯身份,但是太子身份擺在那呢。

相爺知道,皇帝對楚天闊寄予厚望,自皇帝知道楚天闊是太子後,局面就開始有些失控了。比如,皇后被罰跪又被打,肯定跟楚天闊有關係。皇帝狠下心來處置皇后,分明是給皇后警告。

皇帝此舉,在為楚天闊進宮鋪路,凡是對太子不利,皇帝都會追究,想害太子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相爺暗自告誡自己要沉住氣,今時不同往日,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的對付楚天闊了。若是他再製造新的事端,陷害楚天闊,因此惹惱了皇帝,恐怕皇帝會新仇舊恨一併清算。

所以,相爺就這麼妥協,放過楚天闊?怎麼可能!若是讓楚天闊成功翻案,無罪釋放,那麼一旦楚天闊入主東宮,他就徹底完蛋了。

他不能這麼輕易認輸,不能善罷甘休,他得趁着楚天闊還是戴罪之身,想方設法把楚天闊罪名落實了。就算不能讓楚天闊被砍頭,能讓他坐牢,也算大功告成。

他只能就着楚天闊劫囚一事,借題發揮,煽風點火,讓這把火越燒越旺,讓楚天闊身敗名裂。劫囚之事,乃是事實,楚天闊無可抵賴。

自己兒子呢犯了事,理應受到應有處罰,量皇帝也不好說什麼,就算要找他算賬,也無正當理由。

小不忍則亂大謀。相爺對楚天闊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反而順着楚天闊的意思往下說:“老夫痛失愛女,本就悲催,卻不曾想有人還落井下石,編造謊言來詆毀老夫。老夫愛女夏荷人已遇害,還有人居心叵測地如此中傷她。她也不可能從棺材裡爬出來為自己辯駁……”

相爺正滔滔不絕地發表長篇大論,卻再一次硬生生被打斷了。

“相爺所言極是!”東方紅呵地一笑,打斷了相爺的話語。

言論又被打斷,相爺很不悅,儘管東方紅表面是贊同他的話。

堂上很多心知肚明,東方紅接下來沒有好話。

東方紅忽略相爺臉色慍怒的神色,他語氣一轉:“確實是有人居心叵測,收留夏荷在相府,不知有何企圖。後來,有人利用夏荷之死,嫁禍給楚天闊。侯平兒被收買,做了假口供,所以也被滅了口。”

有些話,楚天闊礙於身份不便明說,東方紅他可沒有什麼不敢說的。

被人戮中心思,相爺臉色一沉,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臉色甚是憤怒:“東方紅,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照着血書內容,翻譯了一下而已。”東方紅目光一轉,落到了段子生手中那張血書上。

相爺心下駭然,盯着東方紅氣道:“老夫實在是很好奇,這張血書從何而來?誰又能證實血書真實性?”

東方紅笑了笑,揚聲說:“這張血書是侯平兒她爹親手交給我的,你所以相爺大可不必懷疑血書的真偽。”

聽到血書來源,相爺神色為之一緊,緊張的神色一閃而過,但隨即鬆懈下來。

在場很多人將相爺神色看在眼裡。

侯老爹?怎麼可能!他不信。

“東方紅,光憑一張嘴,說血書是侯老爹交給你的,怎麼讓人信服?除非侯老爹親自作證。”

東方紅不屑的輕笑一聲,聲音無不透着自信:“相爺,你別急,稍微勿躁!證人在路上,相信就快到來了。”

相爺的表情驟然繃住,怎麼會這樣?侯老爹出面指證夏荷,揭露此事?他本不信侯老爹會這麼做,但是看東方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心裡沒底了。

一時間,相爺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夏文萱心裡七上八下,一張臉像陰天的日頭,沒光彩。

牛軻廉暗自在竊笑不已。

堂上其他人也沒有再開口發言。既然有證人會來,那一切就好辦了,光耍嘴皮子有什麼勁。

“那就暫且休堂,等候證人到場,再做定奪。”段子生面向眾人,以及堂外密密麻麻的人頭,拿起驚堂木一拍,肅然開口。

永安王都未發表意見,相爺反對聲音激起,大聲阻止:“不必退堂休息,就此等候即可。”

他這是不想給他們商量余,形勢相爺算是看清了,他現在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一張嘴要應付那麼多唇舌,有些精疲力竭。

他女兒卻是一直沉默不語,不曾開口為他說一句話。罷了,他女兒一門心思撲在楚天闊身上,她又怎麼可能幫着他來對付楚天闊?他對她指望。

最惱火的事,就連牛軻廉也不充當他的發言人了。

相爺呼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這些他還熬得住。他現在擔心的是侯老爹真的會到場嗎?要是侯老爹真的豁出去了,到場指證夏荷假冒千金,揭露他的陰謀,那可就糟糕了。

他心急如焚,面上並不怎麼顯露出來。他腦中有種大勢已去的想法,沒來由的冒出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聽天由命。

相爺當場駁回段子生的話,不同意暫時休堂。

堂上的其人倒是沒有說什麼,不過就是等候而已,眾人有的是時間。更何況,等候證人到場是他們無比期盼的事,一但證人來了,相爺就無可抵賴了。這是多麼讓人歡愉的事啊。

永安王也是沒有吱聲,在夏文萱面前,他顯得有些拘束。一方面是他性格使然,一向喜靜,不喜與人爭長論短。一方面,他是看在夏文萱的面上,不與相爺為難。因此,他沒有跟相爺唱反調。

段子生同意相爺請求:“那就在此等候證人到場。”

堂上的人,倒是沒有意見,堂外的百姓,可就鬧騰起來了。從大清早等到此時,眼看又要等證人到來,才得以繼續審案,他們內心強烈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早知今日要開堂,為何不先把證人請到場?’

‘開堂這麼久了,證人還不知在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一等,不知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當然,這些話只是百姓們各自內心獨白,只在心裡吐槽,並沒有說出口。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一方面內心不滿地抬扛,一方面又要苦苦等候,不願離去。

這件案子實在是太牽動人心了。只是,等待的時候好無聊,他們三三兩兩地交談起來,一時間人聲鼎沸,人頭攢動,一片沸沸揚揚,平日里莊嚴肅穆的衙門前,此時卻吵鬧得像趕集時候的鬧市。

段子生與永安王他們倒是脾氣好,也不去阻止堂外百姓的喧嘩。這可真是讓煙香和陸采兒叫苦不已。

圍觀的百姓鬧鬧哄哄,把衙門口圍得那就一個水泄不通啊。她們兩人在人群中嚷着喊着要進公堂,根本就沒有人搭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