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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南陽極力解釋:“太子現在名喚楚天闊,江湖上人人稱他為懷扇公子。因數月前,他和忠勇王遲樂,犯下劫囚大罪。如今,被關押在大理寺天牢。大理寺卿段子生已經審過此案,判了兩人死刑。”

這話一出,皇帝臉上像突然掠過一股寒流,驟然變得冰冷嚴峻。他的心情像是被吹落的樹葉,感到空虛、悲哀。

洪承安的面色,一剎時地變了灰色了。那瞬間,他直瞪瞪地看着鳳南陽的臉,露出怎麼也抓不住要領的神情。

“本來今日就是行刑的日子,因為一個叫水脈的女子,前去大理寺狀告鳳城知府方宏義,告他斷錯案。大理寺卿段子生接受告狀,因為案子涉及楚天闊劫囚之案,所以段子生判決他們二人暫緩行刑。這事,臣也是聽聞,不知具體情況如何。”

耐心性子聽了鳳南陽的話,洪承安稍微鬆了一口氣。方才,差點被嚇死了。他還以為他皇兄怎麼樣了。

鳳南陽語氣一轉,祈求道:“皇上,你快想想辦法救救他們。”

皇帝聽得心慌意亂:“為何天子會犯下國法?據朕所知,大理寺卿段子生,執法嚴明,從不徇私。若是皇兒無罪,又怎麼會被判死刑?”

鳳南陽一滴冷汗冒了出來。皇帝果然是異於常人。無論是看待事情的角度,還是標準,都是獨樹一幟。看來,他此前不帶楚天闊回宮是對的。

以皇帝這英武的神威,嚴明的個性,公事公辦的態度,恐怕楚天闊早已被處決了。

可如今,事已至此。為了救楚天闊,他唯有大膽一搏了。

他想把楚天闊被陷害,被冤枉的事奏明皇上。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此事,無憑無據,又當如何?再說,迫害楚天闊的人是相爺和皇后,勢力龐大,位高權重,恐怕不容易對付。此時,打草驚蛇,後果不堪設想。

萬一,把皇后相爺逼急了,狗急跳牆,將會引發朝廷動蕩,人心惶惶。若是引起叛亂,恐怕受苦的是天下黎民百姓。

他尋思着,先要道聖旨,把楚天闊和遲樂兩人保出來,此事再從長計議。

鳳南陽想着怎麼開口提及此事,洪承安倒是搶先說話了:“父皇,兒臣以為,皇兄必是受了冤枉的。請父皇先把皇兄與忠勇王先放出來,再慢慢審問清楚。”

洪承安的話,剛好給了鳳南陽啟發,他順着洪承安的意思往下說:“皇上,永安王說得極有有理。永安王仁義孝順,襟懷坦白,太子與他同胞,秉性又怎會差到哪去?定是受了冤枉。待案子重審,自會水落石出。”

皇帝眉頭緊擰,沉默不語。

洪承安急得焦頭爛額,悶聲說道:“父皇,你先下道聖旨,將皇兄與忠勇王釋放出來再說。他們身份尊貴,怎麼能讓皇兄與王爺呆在那暗無天日的天牢中。”

永安王這話說的,極好。簡直說出了鳳南陽的心聲,他在心裡給永安王點無數個贊。他立馬接上:“皇上,永安王一片兄弟情誼,感人至深。臣認為,永安王所言極是。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太子與忠勇王絕非大奸大惡之人。求皇上下旨開恩。”

皇帝在心裡嘆了口氣,無奈道:“朕身為一國之君,當以身作則。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倘若朕濫用職權,怎能服眾?會教天下百姓心寒。”

鳳南陽幾次欲言又止,終於無言以對。

倒是洪承安機靈。他不滿嘟嚷着,聽起來倒像是喃喃自語:“父皇。你若不特赦皇兄與忠勇王,也會教我與皇兄心寒。你心繫天下百姓,黎民蒼生,就不顧親情,狠心絕情要捨棄我們嗎?若是如此,當皇帝又有什麼意思?父皇乃一國之君,卻連皇兄都保護不了,當這皇帝又有何用?”

皇帝嘴角抽了抽,睜大眼睛瞪着洪承安:“你說什麼!膽敢再說一次!”

“說就說!兒臣說父皇絕情,眼中只有國,沒有家!若是皇兄有個三長兩短,兒臣恨你一輩子。”洪承安仰着頭,毫無懼色,大聲道。

為了救他皇兄,他豁出去了。

這話,猶如石頭重重擊在皇帝的心上。一個慘淡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而出。他何嘗願意這麼做。他苦心尋子二十多年,這些年來,他無時不刻再思念皇子。而如今,皇子人在天牢中,這讓他如何不心痛。

他對皇子的愛,不比其他人少。可是,若是他的皇子真犯了國法,他也包庇不了。

執掌江山保山河,皇上難為嘆奈何。為保江山維法紀,揮淚斬子不得已。

鳳南陽壓低了聲音說道:“皇上,永安王說得對。萬一,太子真是冤枉,若是含冤被斬,恐怕皇上會遺憾終生,請皇上三思。”

“連你也敢威脅朕!”皇帝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生動了起來。

“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論事!”鳳南陽無奈道。

隔了半響,皇帝終於改變主意:“鳳卿家,你將皇兒之事,詳細再說一遍,朕再斟酌。”

見皇上鬆了口,鳳南陽知道此事有了轉機。他從幾月前的事說起,把他知道的關於楚天闊的事,一五一十說給皇上聽。

末了,鳳南陽強調太子是被人冤枉的,求皇上下旨特赦。其中,他還詳細說了水脈的事迹。包括水脈為了救楚天闊,甘願犧牲自己,答應出家為尼。

水脈為楚天闊所做的犧牲,把皇帝和永安王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永安王輕扯嘴角,露出一笑,帶着艷羨的口氣說:“想不到,世上就有如此痴情的女子。她對皇兄這份情義,真是感人肺腑。”

皇帝點頭稱讚:“鳳卿家,聽你這麼一說,此女子倒是位女中豪傑,又是有情有義之人。他日得見,朕要好好封賞她。”

洪承安無比機靈,見縫插針:“父皇。能讓如此才貌雙全的女子看上,想必皇兄人品超群。他定是被冤枉的,求父皇下旨特赦皇兄。也不枉水脈姑娘一片愛護皇兄之情。”

鳳南陽與永安王都以為,他們已經做通了皇帝的思想工作。楚天闊與遲樂有望被赦免。然而,皇帝接下來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兩人澆得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