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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

蔣佳月恨不得在陸長風臉上畫上兩個大字,告訴眾人,這就是堂堂瑞國公府的陸長風,陸四爺!

既下流又無恥!

她恨恨地盯着陸長風,咬緊了牙關,才沒罵出聲來。

居然用江先生威脅她!

只是……

只是陸長風卻沒說錯,自己不願為他所用,他又為何要平白付出?

蔣佳月雖然不齒陸長風的這種行徑,但卻從不曾想過要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此前也打疊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想要報答他。

為此還幾次試圖回想起那麼夢境……

她死死咬着唇,剋制住自己,不願叫他瞧出自己的慌亂來。

爹爹現在的情形正在好轉,當然需要江先生去看診……

但給他做妾,卻是不行的。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那根人蔘,是江陵知府從東北得來的,價值……”陸長風在她惡狠狠地目光中,輕描淡寫地用手比了個九。

九百兩?

蔣佳月心中一跳。

那人蔘藥效那麼好,他此時又說是江陵知府送的,想必定然是極好了……

像是看穿她心中焦灼,陸長風眼眸暗了暗,“據說因它參須有九十九根,所以價值,九百九十兩,是江陵知府送給我祖母做壽禮的。”

“你胡說!”蔣佳月不信,再好的人蔘,哪裡就值這麼多銀子了!還九十九根參須,蒙誰呢!

“你不要自以為權大勢大,就可以亂說,想以此要挾我。別忘了,那欠條上寫的清清楚楚,參銀五十兩,你可是默認了的!”

“好啊,爺可以引薦你去見江陵知府,親自求證一番。”

“你們官官相護!”

蔣佳月簡直氣地五臟六腑都要炸了,這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陸長風卻無所謂地模樣,“你要走可以,限你三日內還清銀兩,到時大道朝天。爺也是有臉有面的,不是那等沒臉沒皮地人,別真以為沒了你,爺就找不着人了,拿喬拿勢地,惹人笑話。”

“你!”

陸長風好整以暇道:“說實在地,帶你這麼個人出去……”他上下打量了蔣佳月幾眼,滿臉嫌棄,“要哪兒沒哪兒,豆芽菜似的,爺也覺得丟人。”

“你!”蔣佳月氣結,偏偏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是啊,只要陸長風願意,只怕人都能排到城門口去,他根本不必揪着自己不放。

“好啊,那就請四爺另尋高明,恕不奉陪。”她起身拍拍屁股,輕蔑地斜他一眼。

陸長風暗自咬牙,真是個蹬鼻子上臉,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嘴上卻滿不在乎道:“記得把銀子還清。”

“五十兩!”蔣佳月咬牙切齒地回身,擠出來一句。

“九百九十兩,一分不能少。”

“難道堂堂陸家四爺,就這麼一點肚量?竟還盯着這麼點子銀錢不撒手,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何笑之有。”

“君子坦蕩蕩,小人賊眉鼠眼!”

“也不知是誰知恩不報,挾恩自大,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蔣佳月知道他絕不是在嚇唬她,只好咬着牙認了慫,重又坐下來,“四爺,你到底想幹什麼!”

陸長風滿意頷首。

這才算乖順了,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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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是瞧你可憐,有心善人做到底,奈何有些人偏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呵。四爺這麼好的文采,不去參加明年的科舉真是可惜了。”

這真是越來越牙尖嘴利了。

陸長風看她話雖如此,人卻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便也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懶地置氣,笑道:“你怕什麼?當真以為爺會碰你一根手指頭?也不瞧瞧……嘖嘖。”

“只怕是四爺多慮了。”

她這般說,其實便是鬆動了。

陸長風早已知道,蔣佳月當初既能為著銀子來做下人,現在也就能答應。

有些人便是這樣,為著至親至愛之人,從來奮不顧身,不會考慮自己的喜怒哀樂,她如此,他也如此。

因而也不再激她,直截了當道:“參錢相抵,爺也會寫信給江先生,每旬定期去你家中,還有……”他想了想,添了一句,“還會派人去找江陵知府,安排你弟弟,叫蔣南秋對吧?去江陵的學府進學,不需束脩,每月還會以學府的名義,給五兩銀子的費用。過個一兩年,自會放你出府,在此期間,爺每月還會私下給你十兩銀子的月例,如何?”

“四爺圖什麼?”

“爺自有道理,還不用向你稟報。”

蔣佳月握着拳,看向陸長風深邃地好似一汪幽潭的眸子。

她心動了。

陸長風提出的條件,不由她不動心。

可……

就如陸長風所說,只要他願意,何愁找不到人做筏子,為何要浪費這麼大的氣力在自己身上,苦心孤詣地說服她?

此前種種一一在眼前閃過,陸長風不是無的放矢的性子,將她安排在身邊,一定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

在璇娘身上,到底還有什麼秘密?

然而不管他為著什麼,陸長風的條件一擊即中,蔣佳月承認自己已經有了**分的動搖。

經過了張寄一事,她早已想好這一輩子不再考慮嫁人的事,一顆心全在蔣大郎的病和蔣南秋的學業上,既然如此,此時不是擺在眼前的大好時機嗎?

“好!”蔣佳月咬咬牙,盯着陸長風俊朗的面容,看到他唇邊是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道,“口說無憑,四爺……你可是有前例的,我要寫張條子,還要請四爺屈尊,署上大名了。”

陸長風沉吟片刻,也沒怪罪她的刻意嘲弄,“可。”

“對了。”

蔣佳月想起什麼,陸長風便有些不耐煩起來,“說。”

“能不能……不告訴我家裡人?”

蔣佳月咬唇,若是叫娘親知道了,該有多難過……更不能耽誤爹爹的病情,更有甚者,萬一南秋不願意去江陵的學府,那豈不是浪費了她一番苦心?

“爺可管不住誰說什麼。”

國公府和江陵陸府的關係如此親密,下人之間也多有往來,互相攀着親戚,隨便誰露一句出去,陸長風難得還能封口不成?

“那……那最少回江陵之前,不能讓他們知道!”以後的事,也只能再說了。

陸長風好笑地看着她,這丫頭,該不會打定了主意,出府之前不回江陵了吧?

京城和江陵的信件往來,他倒還能有些辦法,果然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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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風與蔣佳月一前一後去了景萃院的小書房,過了小半個時辰,再出來時,蔣佳月滿臉心事地模樣。

她捏了捏袖袋中的紙張,稍稍鎮定了些。

沒事沒事,陸長風好歹是個要臉面的,答應的事自會做到,過了一兩年,爹爹的病也該治好了,憑着自己攢下來的銀子,也足夠供應南秋上兩三年學堂,到時隨便開個學館,或是找個事由去做,家裡的日子便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