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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還疼着,渾身上下也似乎有陸長風身上的味道。

心裡雖有些怕,蔣佳月卻更氣他,也不認慫,瞪着對面的男子看了會兒,一轉身就出去了。

獨留下陸長風站在那裡。

“呵!”半晌,他搖搖頭。

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在個丫頭片子跟前吃了癟。

偏他還什麼都不能說。

瞧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陸長風還真拿不準,自己醉酒之下,有沒有做什麼違背自己意志的,不情願的錯事……

罷罷罷。

伺候的丫鬟都走了,他也只有親自動手,從暖壺裡倒了水,隨意擦洗了一番。

方才強撐着的醉意又湧上來,索性倒頭睡了。

卻說蔣佳月這邊。

她噔噔噔跑了出去,手上空落落的,好似有什麼東西忘了拿。

想了半日也未曾想起來,乾脆也不去管,賭氣般跑到船頭甲板上,坐在那裡,兩腳懸空搭在江面之上,遙遙看着岸上的燈火。

心裡也好似空落落的。

再沒了方才滿心滿腹的氣惱。

夜風微涼,迎面一吹,蔣佳月才發覺自己兩頰發熱,拿用貼上去,簡直都有些燙了。

渾身上下都跟着燙起來。

鼻尖好似還縈繞着陸長風身上那淡淡的楠木香味,其中混雜了酒氣,纏成了叫人心跳發慌的男子味道。

那雙唇,和自己的柔軟不一樣,冰涼涼的,呼出的氣息卻是灼熱燙人。

她還記得,陸長風高挺的鼻尖壓在自己面上的感覺。

此前太過驚訝,根本來不及多想,這時候突然安靜下來,她卻怎麼也打不住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

滿心滿眼都是陸長風。

他的眉眼清俊,他的胡茬落在她上頜,他堅硬寬闊地胸膛,緊緊壓着她的身子。

那一瞬所有的感官好似在此刻才回復了原味,不停地向她傳達屬於陸長風的一切。

“砰砰砰”

蔣佳月輕輕把頭撞在欄杆上,強迫自己不去想。

她覺得再想下去,頭頂都要冒煙了一般。

胸腔快去震動,方才還若有所失的心,跳動的漸漸加快起來,直要蹦出來一般。

鐵制的欄杆冰涼,帶着澀澀的鐵鏽味道,蔣佳月把額頭貼在上面,感覺面上身上的熱意方才一點點開始退卻。

過了會子,她又側過一邊臉頰,貼在上頭降溫。

頭頂明月高懸,灑落下整個江面的清輝,在夜色下,水面帶着銀色的波光,好看的緊。

她瞧着瞧着,心緒奇異地平靜下去,不覺困意湧上來,竟也就這般靠着睡了。

“蔣家妹妹?”

好像有人在耳邊輕輕喚她。

蔣佳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前是李議滿臉的擔憂之色,正半蹲了身子看着她。

“外邊兒涼的很,容易着涼。”

“嗯。”她應了一聲,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李議曉得她,慣來是睡了就不容易清醒的,小時還見過她在日頭底下,睡在草堆上的事呢!

他想了想,便脫了自己的外衫,蓋在蔣佳月身上。

“小李哥,我不……”蔣佳月要還給他。

“不行,這一路還要走大半個月呢,若生了病可怎麼辦?”李議難得在她面前大聲一回,恰好一陣夜風吹來,蔣佳月渾身一顫,已經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起皮疙瘩。

她也就不再推辭,隨他去了。

李議便在她身邊的空處坐下來,也學了蔣佳月的模樣,兩腳懸空。

“今天月亮真大,又圓。”蔣佳月道。

“嗯,許是因為在江上,比平時瞧的更清楚些呢!”

“小李哥。”她欲言又止。

李議轉頭看着蔣佳月,笑着問道,“怎麼了?”

“沒……小李哥,你為什麼要應了他?”

這個“他”,說的是陸長風。

李議頗有些驚訝蔣佳月對陸長風的稱呼,不過想到她並不是陸家的家生子,到底和他們這樣的人不一樣,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念及此,他便有些失落。

蔣家妹妹,大概是不會嫁給自己這樣的人吧?

李議從小就聽李婆婆念叨過若香的事,隨着年紀越大,齊氏也總在兒子面前奚落嘲笑蔣家,他自然知道若香在陸府的事情。

蔣家嬸嬸無論如何也要嫁個清清白白正正經經的人家做正頭娘子,蔣家妹妹想必也是如此。

即便他絕不會讓她做小,又有什麼用呢?

李議覺得,自己不過是陸家的一個下人罷了,是配不上蔣家妹妹的。

他從小便喜歡跟在蔣佳月後頭,陪她瘋玩陪她鬧,還為了她和莊子里幾個孩子打過架的。

當時不過把她當妹妹一樣疼愛,可……

在知曉蔣佳月也要跟着一道進京的瞬間,李議心裡就有了股子衝動。

他想要陪在她身邊。

因而在明知自己不夠格的情況之下,他還是應了陸長風。

即便不知四爺為何會選中他。

此時李議看着蔣佳月,她面上略微有些紅,眉眼彎彎,一如從前兩人玩累了,坐在地上說笑一般。

神使鬼差地,他道:“我不想讓你走。”

所以才會跟上來。

是啊,因為不想離開她,所以這十幾年,他留在了莊子里,而後又去了江陵,最後,到底是跟着她上了船往京城而去。

李議想起娘親齊氏的話,不由苦笑。

什麼跟着四爺就要出人頭地,日後有的是好日子過,一定要好好做事的話,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一直很簡單。

只是不自知而已。

一朝開竅,李議只覺得自己滿心滿眼都是蔣家妹妹,總想着她在府里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她,會不會想家……

所以一聽說她受傷,什麼也顧不得,就跑了過來。

他的目光裡頭彷彿蘊了這江面上的水汽,積蓄了上百句想要吐露的真心,最後卻只化成了這一句。

“我不想你走。”

蔣佳月慌忙低下了頭。

這樣的小李哥,她還是第一次瞧見。

沒了嬉鬧,沒了玩耍,也沒了曾經的孩子氣,沒了大哥哥一般的保護,好像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就成了大人。

她心裡隱隱約約他的心思,但什麼也說不出來。

說什麼呢?怎麼說呢?

下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