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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一連幾日,蔣佳月再未見過陸長風,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

她心中還不安了兩日,但既見不着人,又在心裡頭不斷暗示自己,漸漸倒也平靜下來,偶爾想起陸長風那日的窘態,甚至有些好笑起來。

這一路瞧瞧由南到北的景色,再聽小群說起京城國公府的事情來,馬車在官道上跑的很穩,日子飛快地便過去了。

倒是李議不知是不是隨着陸長風辦事去了,也好幾日不曾看見。

這一日,陸家的馬車到了北潼府,這是離大臻京城最近的府城了。

因陸老夫人的一個姐妹嫁在北潼,便停下來,一做修整,二做探親。

陸老夫人的姐妹嫁的人家姓田,蔣佳月這幾日聽小群說的多了,又有此前夢裡的隱約記憶,倒對田家有些印象。

她們這些隨行的下人被安頓在田家一處院子里。

國公府早已經得了信,也派了幾個精幹的管家奴婢過來,其中一個便是樓氏身邊的大丫鬟,初藍。

小群與她是極熟的,兩人說說笑笑,小群便道:“初藍姐姐,這是月兒,她是新來的,因為爹爹病了,治病要花許多銀錢,才進府的。”

初藍聞言,暗自打量蔣佳月幾眼,心道好一個美人坯子,瞧着還有些面善的很。

她是樓氏身邊的丫鬟,璇娘當初到了國公府,雖然很快便離開,初藍卻是見過幾面的。

再細細想一回,心中略微有些震驚,已然是覺出味來了。

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笑着道:“原是月兒妹妹。往後大家都在一個府里當差,我這人性子有些着急,若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妹妹還要多擔待。”

這話是極客氣的了。

蔣佳月自知曉璇娘的事後,更多時候從旁人那裡感受到的卻是戒備,這般客氣倒還是頭一次。

只她也不能大喇喇問出來,便也笑着道:“還請姐姐多教我。”

心裡猜測,許是樓氏身邊的人不比江陵,聽說大家主母規矩都極嚴厲的,斷不會允許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便悄悄鬆了口氣。

其實她還真有些怕被國公府的人再陷害幾回。

陸長風給的葯雖還沒用完,也都隨身帶來了,可是也不能總把臉伸出去給人打不是?

想到此處,不免又將陸長風腹誹一番。

瞧得出來,初藍人還不錯,一直與她們說些趣事兒。小群雖然年紀小,看人卻是極準的,從她在陸府只親近念波,卻疏遠含煙便能看出一二。

蔣佳月也因此對初藍更親近。

三人說了會子話,聽得前頭說是陸長風回來了,初藍就告辭道:“夫人還有話讓我帶給四爺,對不住了月兒妹妹。”

“姐姐自去忙就是。”

一時各自散開不提,直到用過晚飯之後,蔣佳月想了想,到底還是去了陸長風的屋子。

她是大丫鬟,哪裡能矯情不去伺候呢?

便打了熱水進去。

不妨陸長風屋子裡還有人,正是當初來過江陵幾次的吳守,站在那裡,不知在說些什麼,陸長風面色倒是輕鬆的。

她站在那裡,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吳守已經停了話頭。

陸長風示意他停下,又對蔣佳月道:“你先出去。”

蔣佳月應了是,把東西放下,轉身走出去,卻聽見吳守在她身後說道:“已經和江先生……”

她估摸着並不是什麼機密,便放緩了步子。

“每隔兩個月,會去診斷一次。”後頭的便聽不清了,也不知是誰家這般大的臉面,竟讓陸長風特意請了江先生去看。

正往外走,卻迎面碰上朱三。

他如今是拔了毛的公雞,安分多了,再也不敢四處亂竄,生怕又惹了陸長風不快,扔在一邊就是一個多月,險些“三哥”的名號都沒保住。

此時見着蔣佳月,便是一抖,心說怎麼這麼晦氣,又碰上這個掃把星來了。

面上卻堆着笑,“喲,月兒姑娘,忙着呢?”

蔣佳月笑了笑,“還好。”

朱三一聽,便傻了眼,不知這後頭一句“那您忙”到底要不要說出去,哽了片刻,方“呵呵”傻笑了兩聲。

蔣佳月就道:“您還有事吧?”

“對,對對,月兒姑娘,那我先告辭了。”

這番過去,朱三往前走,心裡奇怪,不由又回頭看了她一眼。

待進了陸長風屋子,稟了事項,又偷偷打量陸長風,心中嘖嘖兩聲。

他此前雖不在璟萃院當差,卻是耳聰目明,一件兒事兒沒少聽說,早揣摩着陸長風的心思,怕是多少有些兒在蔣佳月身上,否則何至於此?

這位爺的性子,不耐煩的,從不會多看顧一眼。

他眼神瞟了瞟吳守。

這廝倒慣會裝相的,只一味兒在爺跟前賣乖,只怕心思不比自個兒少呢!

打量誰不知道。

因而出去時,朱三便用胳膊肘捅了捅吳守,“嘿,哥哥,弟弟我如今落魄了,你也不幫襯幫襯?”

吳守知道他的性子,聞言一本正經道:“你哥哥可不是我。”

“喲喲喲,德行!”朱三一撇嘴,“不說拉倒,誰還不知道你幹什麼去了,不就是捧爺臭腳嗎!”

“你怎麼說話呢!”

“怎麼說話?我說的不對?你敢說遲了一天上路,不是去安排蔣家的事了?”

“朱三,你……爺安排的事,你也敢打聽。”吳守瞧着他一副混不吝的模樣,點點頭,“是又如何?爺吩咐的事,還輪不到你置喙!”

朱三就搖搖頭,“拿着雞毛當什麼令箭,少拿爺壓你哥哥我。”

吳守這才回過味來。

他冷笑一聲,“你心裡有氣,可別拿我撒火,大家兄弟一場,我也勸你一句,別總以為自個兒多機靈,就把主子當猴耍,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罷,轉身就走了。

朱三卻難得沒有說話,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吳守這便是提點他了。

甭管爺有沒有心思,那都是主子自己的事,吩咐了就去做,沒吩咐的,也別瞎積極。

陸長風當初罰他,不是因他會錯了意,而是覺得朱三太過活泛,這才要敲打他一番。

下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