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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佳月在陸府的前五天,雖然經歷了很多事,但大多時候都是在歇息中過去了。

尤其是她傷了臉之後,陸長風除了給瓶藥膏並不曾如何,卻也交代了念波,不讓她去當差,據說是嫌棄她的傷實在丑,看着礙眼。

因而蔣佳月便心安理得的窩在屋裡……做針線了。

畢竟她也算是無妄之災,說到底都是因了陸長風,否則蘇凝筠何至於對着她這樣一個小小的丫鬟作威作福?

待她臉上的傷好的差不多時,也恰收尾了一個荷包,與送去李家的兩個用料一樣,都頗講究,正可用來送人的。她對着門外透進來的光亮看了會子,秋風拂過,蔣佳月覺得很是舒暢。

咬斷線頭,她正將針線收起來,忽而門被人撞開,只見小群氣喘吁吁地跑進來。

“蘇家表姑娘和湯家的親事定下來了!”

“哦。”蔣佳月手上不緊不慢地收拾着,回道。

依着陸長風那不待見的模樣,定然是不會看上蘇凝筠的,就是不知這個湯家何許人也,不過她有小群,盡心儘力地傳達新聞兒,只管慢條斯理地坐在這裡聽就得了。

“聽說湯家老爺只是個縣官,我原以為憑着老夫人的寵愛,表姑娘定然會被許個好人家呢!”

蔣佳月手上一慢,抬頭看着小群。

“你怎麼知道湯家不好?只是因為官小了?”

“當然不是。”小群擺手,“我也只是聽其他院子里的姐姐這般說。”

“那為何不好?”蘇凝筠的家世其實並不顯赫,若不是因了陸家,怕是連湯家也不會三番五次地請去做客呢。

小群坐在她旁邊,一張嫩臉湊過來,小聲道:“這是我聽四哥說的,你別和其他人說啊!”

“嗯。”

“那個湯家的公子,好像有點毛病。”

原是因為這個,難怪那日陸長風問起,蘇凝筠不大自然,蔣佳月心中暗忖,問道:“什麼毛病?表姑娘知道嗎?”

“我問了,念波姐姐不給我說。”小群搖頭,“好像不知道吧,表姑娘。”

“老夫人也不知道嗎?”

據說陸老夫人十分關懷蘇凝筠的呀!

“所以才讓你不要說嘛!”小群悄悄道,“我也是聽到四哥問念波姐姐,才背着打聽的。”

蔣佳月白她一眼,“你又偷偷往棠錦軒送花了?”

說起來,陸長風其實對小群是真沒法子,以往他不在江陵便罷了,如今人都來了,成天還要防着小群到處掐了花擱在花觚裡頭,據說陸長風臉黑了好幾次,最後小群還總能悄咪咪地找着機會溜進去。

“嘿嘿,秋海棠真的很好看嘛!”

蔣佳月也不說她,只心裡想到陸長風看着秋海棠沉着臉的模樣,就心中好笑,她將針線包收好,放在一旁的箱子里,只聽小群仍在說話。

“對了,國公爺今兒下晌午就要到江陵了。”

蔣佳月開始收拾床鋪。

“四哥等會兒要去迎的,這會兒府里正忙這事呢!。”

小群一行幫她抻了被角,一行討好地笑着,“月兒。”

“怎麼了?”

“咱們也偷偷跟在後頭唄?”

“不行。”蔣佳月一口回絕,膝蓋上的淤青昨兒剛褪下去,她可不想再被陸長風抓包然後跪上一個時辰。

陸府對奴僕的出入管的很緊,沒有正事或是主子的吩咐,便是常在外頭跑的小廝們也不能隨意出去的,被上頭知道了肯定挨批。

小群便掛在她手臂上晃蕩,可憐巴巴地道:“沒事的,我們就悄悄跟在後頭出府,然後自己出去逛一逛就回來,保證不會被四哥發現。我都好久沒出去過了,實在悶的慌嘛!”

“怎麼保證?”

“呃……”小群一時語塞,想了片刻,突然想到什麼主意,一拍腦袋,嘻嘻笑着,“你想啊,他在前頭,咱們在後頭,出了府四哥往左,咱們往右,哪裡會被發現?難道你就不想去找找那個小李哥,給家裡捎句話什麼的?”

果然,蔣佳月聽了,便有些心動起來。

她沉吟片刻,問道:“真的不會被發現?”

“不會不會,我以前也出去過的,沒事!”

“那咱們怎麼回來?”

“嘻嘻。”小群賊兮兮地笑起來,“璟萃院裡頭有個夾道你知不知道?外邊兒是一些靠着咱們陸府生活的人家,從他們房子那裡有個角門,平日都是鎖着的,從那裡就能出入,我以前都從那個角門回來的,連念波姐姐都不曾知曉。”

“不是說鎖着的嗎?”蔣佳月猶有些不放心。

小群便道:“平日里婆子媽媽們都小心,自然仔細鎖好了,但若是趕在飯點,有些人不想吃府里的份例,門上的婆子便從那裡出去買上點豆腐腦什麼的帶進來,收個跑腿費,咱們趕在那時候回來便得了,怎麼樣?反正你也不用當差的。”

她得意地看着蔣佳月。

“那為何不從那裡出去,也不用擔心,咱們給點錢也就得了。”

“當然不行啦!”小群卻道,“那婆子就是怕人溜出去,又要卡了門做營生的,如何會讓咱們出去?只有溜了那個時候才最好的。”

蔣佳月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好吧!”

“那你趕緊收拾收拾,等着我!”小群說罷,一溜煙兒就跑出了屋子,去看看陸長風是不是準備出去了。

眼見她走了,蔣佳月坐下來,一時居然不知該做些什麼。

半晌,忽地想起臉上還未完全消去紅腫,她連忙搬了荷香的銅鏡放在桌子上,拿了一盒子念波給的脂粉,學着抹在臉上。

傷了臉的那天,念波回去後又給送來不少東西,有簾帳,還有脂粉,說是讓她出去遮着點。

怕旁人說三道四,蔣佳月這幾日都沒怎麼出門,飯食都是小群幫忙帶的,非要出去也只挑沒人的時候,避着走。

抹過脂粉,她細細看了一回,確定不大看的出來,又起身翻了家裡帶來的衣裳。

想了一回,卻又扔了回去。

她瞅着身上綠色的衣裳,這是針線房裡做了,前兒芷巧特特送了來的。

換了衣裳未免打眼,還是穿這一身罷!

她嘆口氣,怔怔地望着門外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