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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同時,右手鎖鏈狠抽,勁氣發作,將腳邊一塊大石頭抽得粉碎。右手橫刀斬出一道月孤,直奔謝平安的面門。

謝平安右手舉杵招架,右手快速打出七八計“鬼影搜魂掌”,許魁自知接不住,慌忙躲閃,仗着自己身法快,腳下步法精妙,與謝平安游斗。兩人都是走輕靈路線,所以交手時異常迅速,殘月之下,宛若兩條靈蛇起躍。

交手時間雖然很短,但已經百八十招過去,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而許魁已經在短暫的交手中感覺到巨大的壓力,他相信,只要再交手不過五十招,自己必然會落敗。如此又過了二十招,許魁心裡開始罵娘,盤算是秦路怎麼還不到,難道老子眼看就要敗北身亡?若是秦路再不到,他只能想辦法逃走了。他雖然是個官迷,但也更顧及自己的性命。高手相搏,性命攸關。更何況此時的謝平安就是頭困獸,招招都是忘命的打法,由不得許魁不思量退路。

秦路是個不經念叨的,許魁心裡罵他的時候,他已經趕到,眼見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他在暗處已經瞧了一會兒,心裡十分猶豫。謝平安對他有恩,許魁卻是他出生入死的同僚,他不知道此時自己出手的話該幫哪方。從內心來講,他希望謝平安能夠逃走,最好如果可能的話,謝平安由自己親自放走,這樣一來,算是還是謝平安的恩情,下次見面時再動手,就可以心無掛礙,將其繩之於法。也不枉這次自己主動請纓,擔下這件案子的苦心。

然而此時看來,許魁明顯處於下風,自己若是再不出現,只怕許魁便要落敗。於是不再猶豫,雙鐧一恍,腳下用力,一個箭步竄出去,加入戰團。

二打一的情況下,許魁感覺壓力大減,兩人聯手,逼得謝平安險死還生,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秦路雙鐧擺動如飛,謝平安舉杵迎敵。許魁在邊上伺機而動,瞅准機會,鐵鎖宛若蛟龍出水一般射向謝平安的腳踝。這一下被實心的鎖頭砸了個正着,將謝平安砸得骨斷筋折,而那鐵鎖鏈砸中謝平安還不算完,好似乎活了一般從對方踝子骨一直繞到腿彎,繞過來緊緊將對方一條腿鎖住。

許魁心中大定,趁着謝平安慘叫聲中,用力將鐵鎖一拉,謝平安便倒在地上。許魁森然一笑,此時心中篤定,謝平安已經插翅難逃,心裡已經開始琢磨着,到底是將對方生擒還是直接擊殺。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便已經決定,還是直接殺死對方的好,因為謝平安武功高強,說不定還有什麼別的逃生手段,所以為免夜長夢多,帶回人頭一樣可以領功。

於是不再猶豫,見謝平安已經倒地,左手橫刀直接斬向對方脖頸。出手狠辣果決,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然而眼看就要將對方斬殺時,一柄熟銅鐧卻架住了他的橫刀。

是秦路。

許魁大怒,喝問道:“你做撒子!”

秦路滿面掙扎之色,說道:“許大哥,謝長老對我有恩,可否留他一條性命……”

許魁呀呀暴叫道:“賽叔寶,賽叔寶,你娃兒當真自閣兒是秦叔寶撒?傻戳戳地哩交友似孟嘗,湊開,別擋老子森官兒發財……”

秦路聽他這麼說,臉上愧疚之色更濃,道:“請許大哥成全在下恩義……”

許魁見他擋住不動,心中更是大怒,不由雙眼凶光大勝,擋人前程,如殺人父母。許魁已經對秦路動了殺心。

然而就是這兩人一分心的功夫,倒在地上的謝平安瞅准機會,抄起手中短把大頭杵,一躍而起,照着許魁的天靈蓋,摟頭蓋頂砸下去。

秦路背對着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到身後夾帶風聲,便知道不好,有心返身回擊,卻已經來不急了。

許魁見謝平安的大頭杵向自己砸來,右手鐵鎖固定在對方腿上,左手橫刀被秦路架住,抽不了手,不由得亡魂大冒,眼睜睜看着大頭杵砸在自己的頭頂。

耳廓中只聽到“賓”地一聲響,腦漿在腦殼裡轟散,許魁向後退了兩步,無意識地說了一句:“弄啥子散……”倒地身亡。

“啊?”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卻將秦路唬地捏獃獃發愣,半晌回不過神來。

謝平安對着許魁的屍體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轉而對秦路道:“秦兄弟,與謝某一起走吧,那衙門你只怕也呆不成了。”

秦路這才回過神來,慘笑一聲,道:“謝長老,你我二人恩情已斷,你還是現在就將我殺了吧,不然,殺我同僚之仇,將來秦某人就是追到天崖海角,也要將你擒拿……”

謝平安聽到他這話,立刻目露殺機,舉杵就要結果他的性命。

卻聽此時,有一個粗廣的咆哮聲傳來:“謝平安,秦路……啊……”

謝平安轉目望去,王太歲與其他的捕快已經出現在不遠處。

謝平安收起殺心,當機立斷,放過還在發愣的秦路,拖着纏在腿上的鐵鎖,一頭扎進小河當中。

……

王太歲帶着人急急趕來,天色雖然暗,他卻也能看得明白,離得老遠,他就看到秦路架住許魁的刀,而後謝平安躍起擊中許魁頭頂,許魁倒地。這一幕正好被他看到,不由氣得雙目通紅,滋哇亂叫。

等他趕到時,秦路依舊雙目無神,杵在原地發愣。謝平安已經遊了好遠,王太歲不會水,卻也不會在岸上干著急。心中怒火無處發泄,舉起大刀,對準河裡的謝平安狠狠斬出,刀氣蕩漾,直接斬中謝平安的背心。只聽河裡的謝平安悶哼一聲,便沉了下去,不見蹤影。

王太歲不知謝平安是死是活,此時他也沒心情去關心那些。轉頭對已經淚流滿面的秦路,喝問道:“姓秦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秦路呵聲慘笑,聲音凄涼道:“是啊,我到底要做什麼?為報恩而傷義,恩義兩難斷,這樣的不義之人活在世上還有什麼用?”

話未說完,舉起手中的熟銅鐧,照着自己的頂門砸下去,直砸了個萬朵桃花開。

王太歲啊地驚叫,匆忙間扶住秦路地身體,卻發現,對方已經氣絕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