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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勿悲點點頭,他能明白老和尚的意思,不敢再看是因為前面的內容已經匪夷所思,若是再往後看,很可以對他自身以後的武道修行產生影響。武功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最忌諱的就是自我懷疑,若是開始自我懷疑,心靈上就會出現漏洞,雖然不會導致功力境界下降之類的事情,但是在以後的修行之路上卻會留下隱患。

至於不能再看,則是因為事涉別人的功法,窺以全貌則很有可能參悟出別人功法的弱點,此為江湖大忌。所以,於節臣與慧恩都是只看一半,便將冊子還給李勿悲。

而這本冊子,李勿悲能看,是因為他已經是大宗師,武道之路已然擴展,心如磐石,心靈上不會留下任何陰影漏洞,更不會自我懷疑。此功法,最多也只是做為參考而用。

李尋歡能看,是因為他練習的功法本身就很特別,最重守心見重,外物不擾。再加上李勿悲也曾對他有過高屋建瓴的指點,所以可以不受影響。

至於李樂,還是不要說得好……

李勿悲聽和尚說完,嘆了口氣道:“我只知這功法特別,卻沒想到可能有如此多的典籍作為參祥,大師一番話,讓在下受益良多。卻不知,大師可有解決之道?”

老和尚搖搖頭,笑着道:“沒有,但是老納以為,此功雖然兇險,看似步步死局,卻又隱隱透着生機,若練習得當,小居士日後成就不可限量。正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此時看,或許對小居士不利。到日後,難保不是一條光明大道。”

說著話,他將目光轉向李樂,笑盈盈地道:“就是不知小居士可有決心繼續去練?”

李樂見老和尚問他,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向老和尚遙遙一敬,並不答言。神態從容大氣,一派捨我其誰的自信模樣。李樂此刻腦子裡已經勾勒出他這時的模樣,不由暗贊一聲,這個逼裝的,我給自己滿分。心裡卻在想,老比丘車軲轆話說了一大堆,到後來還是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還慫恿我繼續練下去。也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不過這番話也算是給大哥寬心了。唉,沒辦法啊,如今已經成這麼個情況了,只能硬着頭皮練下去。萬一一不小心練成了呢?

李樂心裡怎麼想的,老和尚不知道,但看到他的舉止做派,老和尚不由得撫掌讚歎,道:“小居士果非凡俗可比。”

既而轉向李勿悲,接着道:“對於小居士得‘天綬’之事,有些有識之士都是嗤之以鼻。而老納卻不敢與他們苟同,我佛家密宗便在活佛轉世之說,老納雖是禪宗,卻也敬天禮佛,參修世間萬法,總也知道,或是見過一些非常人能理解之事。前些日子,龍虎山張掌教與老納一起拜訪過小居士,與小居士一起坐而論道。”

“回來時,老納曾與張天師一起探討過,張天師言道,初觀小居士面相,本為福薄命短,陰魂早歸之相。但再細觀之,卻發現小居士的面相隱隱有所改觀,此為後伐改命之相,日後貴不可言。想必這便是小居士得‘天綬’之故。大先生,恕老納直言,此功別人或許練不得,但對於小居士而言,未嘗不是一場前世的福報呢?大先生以為然否?”

李勿悲聽他這麼說,不由得有些眉開眼笑,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李樂卻在心裡大大的翻了個白眼,老子差點被朱孝傑那個混蛋害死的事情,滿京城的人誰不知道?那個老神棍一通馬後炮就裝的跟個世外高人似的,糊弄誰呢?

老和尚接着又道:“張天師還言道,等再過幾年,他的小孫兒再大兩歲,便會遣往京城,以後便與小居士做個玩伴。那他孫兒,老納以前見過,今年剛好九歲,總愛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而且好學得緊。那日聽尋歡先生說起小居士關於天地元氣的一些猜想之後,那老道便動了這個意思,因此,想讓老納與大先生說合一下,過幾年將小道士寄養府上。前先時日寺里事忙,一直未曾得暇去拜訪大先生,今日大先生正好來此,老納便與坦言,不知大先生意下如何?”

李勿悲點點頭道:“這倒無妨,左右不過多一雙碗筷的事情,就怕委屈了小天師,到時不好與張掌教交代。”

老和尚笑着搖搖頭,道:“那老納便替張天師承了大先生這份情義。”

……

桃花盛開的過道,綠樹環繞的古寺。在這個季節里總是顯得格外美麗。

因為早晨剛剛下過一場雨,夏風許許而來時,空氣裡帶着淡淡的濕潤,桃花的香味與濕氣凝在一起,讓人有種格外清新的感覺。

夏至是在大清早的時候和母親一起來到大覺寺燒香的。因為自己的年紀漸漸大了,都是十二歲的大姑娘了,快到出嫁的年紀了,所以母親在聽說大覺寺的菩薩特別靈驗的時候,便動了來寺里上頭柱香的念頭,希望女兒將來能嫁個好人家。

夏至對母親的行為很不感冒,嫁不嫁到好人家,和這些菩薩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隔壁鄰居家的小紅姐姐比自己大兩歲,她們一家人都是吃齋念佛的好人家,每當到了佛誕日,盂蘭節這些日子,便會早早的去廟裡燒香拜佛。去年的時候,小紅姐姐嫁給了一個秀才,周圍人都說,小紅姐姐幾世修來的福報,那個秀才家裡殷實,又是個肯用功的,將來進士及第,高官厚祿不在話下。

可是結果如何?聽說秀才染上了賭癮,把家裡該敗的底子都敗光了。到後來竟然要把小紅姐姐買到青樓里去,要不是衙門裡開了和離,小紅姐姐這個時候怕是在飄香院接客呢。

所以說,夏至打心裡不信佛祖菩薩那一套。所以,在寺里用過齋飯之後,母親還在禮佛禱告的時候,她就偷偷跑出來了。這廟裡其他的都很一般,風景倒是不錯,於是夏至便哼着小調,在寺里信步游庭。

十一二歲的年紀,正是活潑好動又思愁萬千的時候。夏至一邊遊玩,一邊琢磨着自己以後的事情。和周圍的小姐妹們聊天的時候,她們總會半似含羞地說自己看上了哪家的小子,比如春花就說,她看上了周屠戶家的二兒子,並且她覺得周二對她有意思。因為每次她去稱肉的時候,周二總會給她多切二兩肉。

還有冬梅說,印書坊的夥計小劉人長的俊俏,每次見到她都會對她笑,所以她以後要嫁給小劉。

還有一些已經嫁人的姐妹們,回門的時候和她們一起聊天時說起,嫁人以後的第一回會很疼,至於為什麼疼,她們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追問的多了,她們就說,是一個棍子在作祟。

夏至聽了很不屑,不就是挨一頓棍子嘛,小時候調皮的時候,又不是沒讓大人用棍子抽過。再說了,等她要是出嫁了,看夫家誰敢用棍子抽她。她可是和老尼姑學過武的,到時候誰抽誰還不一定呢。

而且那些小姐妹們的眼光都太低了,都在周圍的那些小夥子們身上打轉,不是屠戶就是夥計,沒一個成器的。我夏至以後要嫁人,一定要嫁的風風光光,我的夫君,一定要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就這麼胡思亂想着,夏至突然發現,自己迷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