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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樂鬆了口氣,暗道:“還好,時間上來得急。”

於是便不再猶豫,接着轉身出門,見到外面等着的那群人,首先便對龍二先生道:“龍先生,現在急需要你的‘續命丹’,不管有多少,全部拿過來。”

龍先二生點點頭,也不囉嗦。轉身回自己院子去拿葯。

李樂接着將趙肆與韓陸兩人叫過來,道:“你們兩個,一個回京城,我書房前桌的暗閣里有一部叫《憐花寶鑒》的書,立刻帶過來。另一個去桃源山莊子上,將行知帶到這裡,順便還有他那架顯微鏡,以及他身上帶着的那些瓶瓶罐罐一起,都帶過來。時間不等人,快去。”

韓陸,趙肆兩個也不廢話,直接領命而去。

龍二先生將葯拿出來,遞到李樂手中,道:“這‘續命丹’總共只有三顆,是多前年我從一位老前輩那裡得到的,這也是這世間最後的三顆。服用一顆可以暫時保住梅當家的性命,再服便沒有效果了。”

李樂點頭,將葯拿接在手中,轉回葯廬,將‘續命丹’交給洛初寒,鄭重託付後,便離開了。

出了葯廬,李樂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頭,招呼着莫惜朝,白相如以及陰無極往外走。

此刻,陰無極將那份秘錄遞過來,李樂示意白相如拿着,讓他挑選編撰。

接着李樂便問道:“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陰無極嘆了口氣道:“原本一切順利,到達宣化府後,梅姑娘帶着那個叫絕娘的女子,很順利的從對接人那裡拿到了秘錄。只是回程的時候,發生的變故。”

李樂再問道:“什麼變故?”

陰無極接着道:“路經淳榆縣時,突然殺出一伙人,總計大概有三百多人的樣子,都是矇著臉面,襲殺過來。人數太多,老夫應接不暇,沒法子護住梅姑娘的周全。”

“殺掉對方兩百多人後,梅姑娘已經身受重傷,見事不可為,便將那秘錄交到老夫手上。幸好那時有寨子里安排前來接應的人手趕來救護,才將其餘人等全部生擒,不然恐怕老夫也沒法子帶着雲姑娘趕回來。”

李樂緊攥手掌,帶着些許怒氣道:“查清楚是什麼人乾的了嗎?”

莫惜朝道:“應該是京城裡,七派八幫的那些人聯合起來乾的。我剛才去查了那些帶回來的屍體,那兩百多具屍體里,有十幾個帶着香疤的禿子,疑為少林寺的僧人。還有一些或手臂,或身體其他部位,都有着很明顯屬於他們幫會門派的刺青。這些刺青很陳舊,並非故意栽贓新紋上去的。”

李樂有些後悔的道:“是我思慮不周啊,早該想到他們會狗急跳牆的。”

白相如道:“三公子又何必自責,要說思慮不周,我都亦有責任。唉,原以為大局以定的事情,誰又能想到會發生這種變故。”

李樂恨聲道:“既然他們活的不耐煩了,那便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睚眥必報!立刻安排人手,清理七派八幫在京城的那幫人!”

“不可!”

“使不得!”莫惜朝與白相如同時叫道。

莫惜朝趕緊道:“若是此時將他們在京的勢力拔除,勢必會引來七派八幫的反撲,到時的局面恐怕會更加難以收拾。”

白相如嘆息道:“莫大少說得不錯,此時對付他們還為時過早。畢竟剛剛吞了青花會,已經讓七派八幫掌權的人物有所忌憚。若是在此刻將他們駐守京城的勢力拔除,讓他們與京城的來往信息割斷,他們勢必不肯善罷甘休。到時候,神刀,萬馬恐怕都鎮不住他們。這關乎一個門派的生存,分量太重啊。”

李樂嘆了口氣,咬牙恨聲道:“我又何嘗不知,只是咽不下這口氣。即便如此,也不能讓他們好過,得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禮尚往來’!傳令下去,將那一百多生擒的人一個不留,全部殺掉。他們敢傷我梅大姐,我便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痛!”

……

兩個時辰後,韓陸將藏在家中的《憐花寶鑒》帶過來,李樂翻到“醫補篇,換血**”那一章,來不急仔細看,便重新返回到葯廬,將寶鑒遞給洛初寒,問道:“你看看,這個法子可行否?”

洛初寒接過寶鑒,仔細閱讀,時而皺眉,時而驚嘆,最後微微點頭,道:“以水蛭換血,倒是可行。但有個問題,若是普通的水蛭,其體內含有其他毒液,若是用之,只怕會適得其反。而且,現在是冬天,哪裡會有水蛭?”

李樂大急,看着奄奄一息的梅香竹,不由得氣急敗壞。

洛初寒接着道:“若是有‘火水螞蟥’就好了,這種水蛭純潔且無毒,而且壽命極長,離水兩三年也會死去,只是捲縮為枯草木一般的東西,若是遇熱灑上水,便會立即復活過來。只是這種水蛭一般生活在火山熱潭之中,冬時入眠,夏時復蘇。很難找得到。”

李樂聽她說完,已經完全沮喪,火山邊上的水潭裡生活的水蛭?這個時候去哪找?

卻在這時,門外一個聲音:“我這裡有。”

李樂詫異舉目瞧去,卻見張行知到了。

就見他抱着那架顯微鏡,跟在他身後的趙肆,幫他拿着瓶瓶罐罐。

李樂喜出望外,問道:“行知你有這東西?”

張行知將東西放下,微微笑道:“有,為了研究天地元氣,當年讓掌教爺爺幫我收集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這‘水火螞蟥’,而且現在就已經帶來了。”

說著話,張行知便讓趙肆將那堆瓶罐放下,然後拿起一個綠色的小罐子打開,遞到李樂跟前,道:“就是這個。”

李樂順眼瞧去,只見裡面滿滿鋪了一層如同枯樹皮一樣捲縮起來的東西,心喜之情,無以言表。

洛初寒好像也鬆了口氣似的,道:“若是有這東西,卻也好辦了。但還有最後一個難題。該如何甄別給梅姐姐輸入什麼樣類型的血?”

李樂信心十足道:“那就看我的了。”

說著話,將那一罐子水蛭遞給洛初寒,接着便在張行知帶來那些練丹用的小瓶子里仔細分辨。挑出來幾樣東西之後,將它們碾碎,泡入琉璃水杯內,等徹底溶解之後,又將一頁潔白的紙張泡入其中。

一個時辰後,驗血試紙已經準備妥當,李樂召集人手,開始驗血。都是家裡往上數三代,沒有過任何遺傳疾病的玄衣少年。並且,這些玄衣少年都是在這千里寨當中最出色的一批人,足足挑先出來四百多人。

給他們每一個人都編好號碼,莫惜朝,韓陸,龍二先生等人負責采血,然後送到李樂跟前。李樂就着顯微鏡,驗血試紙上一個一個的往過瞧,仔細分辨。

洛初寒瞧着他的舉動,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法門?”

李樂笑道:“勘驗血型的法門,小手段而已。”

洛初寒又問道:“這樣的小手段我可以學嗎?”

李樂笑道:“可以,而且必須學。以後,這類法門這寨子里的所有人都得學。”

洛初寒點頭,便不再多言語。

半個時辰後,血型勘驗完畢。總總有八十多個玄衣少年與梅香竹血型配。接着便是將復活的水蛭放在玄衣少年們身上吸血,等吸飽之後,便交給洛初寒那裡,讓她開始給梅香竹手術。

……

十一月初十。

黃曆上說:宜:交易,出行,合壽木。

忌:集會,嫁娶,入宅,作灶。

距離有鳳樓事件已經過去八天了,各大派駐守京城的那些大佬們將該發的消息,都已經發回了本派之中。其中發生的詳細故事,也都從那些活着離開有鳳樓的武林人士口中,得到了詳實的情報。

這一天的清晨,雪花飄飄,這是今年下的第一場雪,北風呼嘯中,雪下的有些大。但是在京城中過活的百姓,卻為了自家的生計,不得不早早的起來忙碌。

福滿樓是一座飯莊,掌柜的姓敖,叫敖傑。他有個哥哥,叫敖文,是武當派的內門弟子。有人問他,你哥哥叫敖文,你應該叫敖武才對,為何卻叫敖傑呢?

敖傑便道,他小時候確實叫敖武,卻因着有一次在河邊貪玩,夜不歸家,時間久了,家裡人開始尋他,便滿村子的叫着他的名字。

自那之後,他便改了名字,不敢再叫敖武。因為那一夜,村裡聽了一整夜的狼叫聲……

敖傑只是個小人物,卻因着他有個出色的兄長,所以,他便可以富貴起來。接手這“福滿樓”的生意。

但是今日的敖傑便不打算再做買賣了,因為前一晚三更時,他收到武當派駐京的負責人,雨亭子傳來的信兒,說今日要宴請各大幫派在京的領頭人。於是,自打天剛亮,福滿樓門前便貼出了“歇業”的牌子。

“福滿樓”這名字取的很俗,卻是武當派的產業。這似乎與他們仙風有存的出塵門派的名聲不太相符。但是這也沒什麼關係,因為京城裡除了一些來往過秘的門派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這是武當派的產業。

雨亭子早就到了,坐在“福滿樓”後院的大廳內。

從晨時開始,陸陸續續便有人進入這裡,都是七派八幫在京的首腦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