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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凝眉,微微點頭,突然感覺自己似乎觸及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張嘴想問問更加詳細的情況,卻見景和皇帝衝著他擺擺手,示意他先別說話。

接着,景和皇帝便指着那些還在發亮的玉牌,一個一個的說道:“天策是太宗所鑄之刀,這柄刀一直延用至今,刀把子,便是老總管。”

“神軍乃神宗與英宗所鑄之刀,為我皇族守護之刀,神軍衛的總統領,便是蕭敬,副統領是張保。朕殯天之後,天策與神軍這兩柄刀你要好好用。這兩柄刀目前為止,是我大商皇族最好的兩柄刀。”

“青龍出自孝宗之手,可惜啊,原本好好的一柄刀,現如今卻成了殘刀,而且還有些不聽話。你登基之後,便將這柄刀毀了吧,留之不祥。天下與出自你皇叔英王之手,也只有他在撐控。”

“這柄刀的力量還算可以,原本由大俠沈浪來統領,前幾年沈浪出海後,這柄刀便又回到了你皇叔手裡。對於英王,你登基之後不得有任何猜忌,不管別人怎麼說,但你一定要相信,英王絕對不會背叛你,若是你在最絕境之時,英王或許是你能相信的最後一個人。”

“最後那個小刀,便是李尋歡。也只有他一個人,或者還應該加上大旗門。但是這兩年,朕並未接到任何有關李尋歡的消息,朕懷疑,李尋歡這柄刀可能也斷了。”

太子有些吃驚的瞧着景和皇帝,不敢置信的問道:“探花郎的武功天下無敵,怎麼可能……”

景和皇帝擺擺手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他面對的敵人太過強大。具體的事情,你也在不必知道,等朕大行之後,老總管會告訴你的。嗯,有關李尋歡的事情,你不要去告訴李知安,朕怕他沉不住氣,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太子心情沉重的點點頭,道:“兒臣理會得。”

景和皇帝微笑道:“你也不用多想,這些只是朕的猜測而已,或許沒有那麼嚴重。至於玄衣這柄刀,你以後親自將屬於他的玉牌放上去,如今的玄衣,還太稚嫩。”

太子微笑道:“兒臣相信,會有那麼一天的。”

景和接着道:“這些你如今瞧瞧就行了,知道一些大抵的事情便好。交在你手裡的日子還長,你慢慢都會知道。嗯,倒是現在有件事情,朕想問問你。”

太子道:“父皇請說,兒臣知無不言。”

景和皇帝微笑着問道:“玄衣最近是否在查海綱,海貞如?”

太子點頭承認道:“此人履歷蹊蹺,甚至可以說怪異,知安覺得,這人可能是某個變數,所以便讓玄衣去調查一下。”

景和皇帝擺擺手道:“讓玄衣別查了,這人是朕留給你的可用之人。”

太子好奇,疑問的等着景和繼續說下去。

景和道:“先帝留給了朕一個李推之,朕就不能留給你一個海筆架嗎?”

太子恍然,又有些不解的問道:“可是為何海貞如與凈安侯的經歷完全不同呢?三十多年前,凈安侯剛剛得重探花,就被封為五品的官職,而海貞如如今卻還只是七品?”

景和皇帝道:“每個人的性格不同,作用也將不同,李推之銳意進取,這樣的人是壓不住的。海貞如鐵骨錚錚,若是太過放縱,反而會害了他。”

太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父子二人又絮絮叨叨的聊了一會兒,說著皇宮裡的一些事情,還有臣子們的一些事情。景和皇帝又說起太子小時候是如何頑劣,太子也說起母后殷氏在世時的一些光景。

溫情脈脈的談話,卻讓太子心中升起無限悲傷。

父皇大行不遠,今日說這些話,似乎就是在交代遺言一般。

直到又過了一會兒,景和皇帝有些疲憊的說道:“朕乏了,時辰不早,你也下去吧。”

太子點頭,站起身來道:“那兒臣便告退,父皇您早些休息。”

景和皇帝嗯了一聲,便閉上眼睛,再無多餘的話。

太子走後不久,景和皇帝摸了摸床頭上的暗鈴,不一會兒功夫,蕭敬便又從門外走進,站在景和跟前,道:“奴婢伺候至尊爺。”

景和皇帝閉着眼問道:“鎮國四姓這兩天進京了?”

蕭敬道:“回至尊爺的話,如今正在知安公子的那處秋名山上。”

景和皇帝微微冷笑着點點頭。

蕭敬有些猶豫着道:“奴婢有些話想與至尊爺說,也是老祖宗的意思。”

景和皇帝道:“說。”

蕭敬道:“老祖宗覺得,至尊爺你以四姓與趙家來磨玄衣這柄刀,似乎有些過於苛刻。太子爺好不容易鑄成此刀,若是磨礪過甚,可能會斷掉。”

景和皇帝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道:“知道了,朕自有理會。你告訴張保,叫他將暗處的那些小動作停下來,現在還不是他能動的時候。”

蕭敬道:“奴婢曉得了……”

……

秋名山

青花司史

到最後的新任濟南府會首的魏師師上前敬了杯酒,李樂便勉勵了她幾句。

等魏師師退下之後,李樂便道:“你們既然入了玄衣,那大家以後便是一家人了。”

接着李樂轉頭瞧向梅香竹,道:“開始吧。”

梅香竹微微點頭,然後拍了拍手掌。就見主坐的屏風後面,早已經等着伺候侍女們一個個魚貫而出。

十一個美貌如花的侍女,每人手裡手拿着一個拖盤,拖盤上蓋着大紅布,一個個的走向會首們。接着將那托盤放在會首們面前的案几上,然後又緩緩退回。

會首們瞧着蓋着紅布的拖盤,都有些不明所以。

李樂笑道:“打開來看看。”

會首們依言而行,將上面的紅布揭開。就見一件件展新的玄衣制服,疊放的整整齊齊放在拖盤裡。

會首們微有些詫異。

李樂接着道:“穿上這身衣服,你們以後便是真正的玄衣校尉了。也就是說,你們將真正成為玄衣的一份子。玄衣以後能走到何等地步,也將會與你們息息相關。”

會首們齊齊站起身來,躬身行禮道:“謝大督帥厚賞。”

她們明白這身衣服代表着什麼,剛剛入京時,她們便見識過那些龍精虎猛的玄衣少年的樣子,這就代表着從今往後,她們便會如那些縱橫江湖的玄衣少年一般,成為真正的玄衣。

李樂瞧着時間不早,便說道:“該說的話,本督帥已然講明白。還有什麼不懂的,你們可以去問梅大姐。”

說著話,李樂瞧向梅香竹,道:“下面的事情交給你了。”

梅香竹點點頭,她知道李樂要去做什麼事情,頗為擔憂的說道:“你自己小心。”

李樂不在意的擺擺手,道:“該小心的是他們。”

接着便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會首們低頭行禮。齊聲說著:“恭送大督帥。”

……

午夜時分

月已西沉。

李樂向著秋名山南麓走去,心裡琢磨着,等會兒見到孫天機之後,該用什麼辦法將他留住。腦子裡胡亂盤算,想了十幾個應對之策,覺得基本上成竹於胸,就等着與孫天機見面。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南山。這裡是馬車賽道中的一環,一直通往京城。現在比賽已經完全結束,就着月光,顯得格外空曠。

李樂來回尋模,便見山麓之間停着一輛馬車,裡面隱隱有燈光傳出。

微微一笑,舉步前往。

這是一輛寬大的馬車,卻並不顯的如何奢華。車簾里燈光閃爍,隱隱透着暖意。

在李樂剛剛接近馬車時,裡面便傳來了孫小紅的清亮的聲音:“絕公子既然到了,便請上車一敘。”

李樂微微皺眉,事情好像跟他想像中的有所出入,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孫天機在場。卻也不再琢磨,開口說道:“如此,在下失禮了。”

說著話揭開車簾,進入馬車。

就見馬車裡放着一張案幾,案几上擺放着幾樣可口的小菜與一壺酒。

孫小紅正坐在案幾之後,穿着一身素白的長袍,頭上梳了個公子髻,清冷中透着些許英氣。

見李樂進來,微一抬手,邀請道:“多謝絕公子賞臉,小女子略備薄酒,以做款待,望絕公子萬勿推辭。”

說著話,拿起酒壺,添了一杯酒。

李樂笑道:“有佳人相邀,在下感到十分榮幸,又哪裡會去推辭。美人恩重,辜負了可就是在下不對了。”

說著話,坐下身來。端起酒杯,看向孫小紅,道:“不知孫姑娘可否與在下對飲一杯?”

孫小紅微微嘆息,舉起酒杯,輕輕與李樂碰了一下,飲盡杯中酒,說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是那個輕薄無禮的紈絝公子?還是如今這個懂禮知節的禮貌公子?亦或是手段狠毒的絕公子?還是那個才華橫溢的才公子?到底哪一個才是最真實的你?”

李樂輕笑一聲,道:“你這樣可不太好哦,要知道,一個女人若是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好奇,那麼這個女人便會愛上這個男人的。你愛上我,你爺爺會同意嗎?”

孫小紅的臉微微有些發紅,輕啐一聲,沒好氣的道:“果然,不要臉公子才是最真實的你。”

李樂嘆了口氣道:“果然,你還是愛上我了。怎麼?不想給我二哥當小老婆了?想嫁給我了?”

孫小紅微微有些嗔怒,剛剛準備出言反擊,卻好像明白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你不要用這種方式來試探了,我爺爺不在這裡的。”

李樂呵呵笑道:“跟聰明的女人說話就是不費勁,這麼快就搞明白我的意思了。既然不是天機老人要見我,那便是你想見我咯?說說吧,什麼事?總該不會是你真的想我了吧?”

孫小紅輕笑一聲,道:“是我爺爺讓我來見你的,本姑娘還真沒什麼心情來見你這個紈絝子。”

李樂道:“這麼說,你是有事要談咯?孫天機為什麼不親自來?”

孫小紅道:“我爺爺有一些要緊的事情去處理,無暇分身,所以便讓我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