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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殺了!”,駭的餘罪大驚失色,他以為“絕公子”就算再絕,也應該有所分寸。畢竟,輯寇司是朝廷的衙門,不同於那些江湖門派,絕公子應該有所顧忌。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肆無忌憚!

只見梅香竹聽到李樂的話之後,哼的輕笑一聲,運轉真力於輕紗上,單手微微後撤,便要斬殺楊勝男於當場。

卻聽到茶樓上的余懷罪高叫一聲:“住手!”

縱身飛出茶樓,百忙之中抽出腰間鐵尺,直襲向梅香竹。救人如救火,容不得他有半點耽擱。

李樂早有預料,哪裡會容得他去救援。抽出離他最近玄衣少年的狗腿~刀,運轉“雙飛翼”輕功,躍馬而起,直接迎了上去。

余懷罪的鐵尺速度極快,但是李樂的刀更快。在他與梅香竹還有一段距離時,李樂的刀便到了,半空中迅速架住余懷罪的的鐵尺,讓他不能前進半分!

只是這片刻間的一個阻擋,梅香竹得了空閑,手中輕紗微一用力,楊勝男的人頭便被輕柔如紗布條給擼了下來。鮮血四濺,染紅了一片街道。緊接着,楊勝男無頭的腔子栽倒在地,發出一聲“撲”的一聲悶響。

周圍圍觀的吃瓜百姓齊齊驚呼,有膽小的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這樣殘暴的情景,但卻還忍不住將眼睛眯了條縫,偷偷去看。

更有膽子大,瞧熱鬧不怕事大的,高叫道:“再殺一個讓爺們兒瞧瞧……”

而此時的余懷已經罪睚眥盡裂!喝問道:“李知安!你當真要撕破臉嗎?”

李樂架着他的鐵尺,冷笑道:“臉皮這種東西,在你露面的時候已經撕開了,既然你喜歡撕,那本公子便不客氣了,撕的粉粉碎才是正理!你以為本公子說殺人是開玩笑的?別忘了,本公子的名號是“絕公子”!”

余懷罪怒道:“李知安,你不覺得此舉太過份了嗎?”

李樂冷笑,道:“本公子就喜歡過份!”

說到這裡,李樂回頭對莫惜朝喝:“殺!”

莫惜朝舉劍,向著身後千名玄衣高叫道:“大督師有令,殺!”

玄衣們抽出狗退~刀,齊齊高喝:“尊令,殺!”

說著話,提刀撲向著捕快們。

余懷罪咬呀道:“李知安,你安敢如此!他們都是公門中人,你要謀反嗎?”

李樂冷笑道:“這冒子扣的太大,本公子受不起!但是明着告訴你,擋本公子路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李樂此話剛剛說完,就聽到一聲佛號響起:

“南無阿彌陀佛!”

如獅吼般的聲音,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在場所有人齊齊被這宏大的聲音懾住。

就連剛剛提刀準備廝殺的玄衣們齊齊愣住了,一個個的瞧着聲音發出的地方。

就見一個身穿月白僧衣的和尚,足點屋脊,飄飄而來,落在了街道中央。瞧了瞧揮劍指揮的莫惜朝,又瞧了瞧正在與余懷罪對峙的李樂,再次喧了聲佛號,道:“南無阿彌陀佛,各位施主,可否瞧在貧僧面上,就此放下刀兵,免得死傷人命,可好?”

這和尚身高八尺開外,濃眉大眼,身材異常魁梧結實。那一身肌肉,幾乎將要擠破他的月白僧衣。

瞧見這和尚,李樂眯眼微笑道:“妙靜大師,大覺寺與我有舊,若是平常事情,瞧着妙靜大師的顏面,罷戰也自無不可。但是今天,是輯寇司要挑玄衣,恕在下不能苟且!”

余懷罪瞧着妙靜,神色複雜,道:“伏虎僧,你已退出輯寇司,又何必再來趟這渾水?”

“伏虎僧”妙靜微笑道:“若是任由局勢發展下去,必定是血流成河的局面。貧僧既然趕上了一場熱鬧,又怎能做事不管?余長官與貧僧有舊,貧僧在輯寇司衙門供值之時,多賴余長官照顧。”

“李檀越之兄長勿悲先生,是家師的忘年交,李檀越本人更與貧僧師弟妙言交好,貧僧又怎能不會理會這場變亂?還請兩位瞧在貧僧的面子上,罷戰止戈,如何?須知,兩虎兩斗必有一傷。”

“輯寇司隸屬大理寺,玄衣又在東宮六率府,都是交命於朝廷,監查天下不法。若是在此刻火併,只怕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二位覺得貧僧此言如何?”

這樣一番言論說完,余懷罪的神色間已經有了動搖。可是在他剛剛準備息兵的時候,卻聽李樂冷哼一聲,道:“天大地大,本公子的面子最大。他余懷罪既然撕破了面子,那就別怪本公子做事狠絕!”

說著話,狗腿~刀微一宛斬,盪開余懷罪的鐵尺,緊接着,在余懷罪微一愣神的功夫,向著他的腦門狠劈下去。

余懷罪運轉功力,將這一刀架住,然後順着刀勢,鐵尺襲向李樂的胸口,卻被李樂一錯身讓了過去。

雲走龍飛一般,兩人打在一處。氣勁飛卷之時,不相上下。短暫的時間,已經四五十招過去,招招都是要命的所在。

余懷罪早已是宗師的本領,李知安卻也與宗師所差無幾。一時時誰也耐何不得誰,鬥了個旗鼓相當。

打的久了,余懷罪心頭大怒,心下琢磨着,已經在李大,李二跟前栽了兩次,難道今日還要栽在乳臭未乾的李三手裡嗎?再接着,想到自己親自招進輯寇司的“毒蛇劍”楊勝男慘死梅香竹之手,更加怒不可遏。

於是不再相讓,使出全身本領與李知安戰起來,氣勁飛卷間,鐵尺帶着層層殘影,擊向李樂。

李知安不肯相讓,運轉“雙飛翼”輕功,躲過鐵尺,狗腿大彎刀在一個刁鑽的角度,直斬向余懷罪的脖頸。

余懷罪要的就是他這一斬,鐵尺微盪,架往彎刀,使出成名絕技“定天一尺”,直點向李樂眉心。

卻在這時,李樂輕輕的笑了,輕輕的伸出兩跟手指,輕輕的一夾,便在這鐵尺將要點點他眉心的半寸間夾住。

氣勁擴散,李樂連着退了七八步,才將鐵尺的力道卸去。緊跟着,目中一凝,狗腿~刀微震,一勢“神刀斬”狠狠劈向余懷罪。

這一刀太狠,太絕,竟然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彷彿這一刀劈出時,已經精確的計算過每一個角度,每一分時間,讓人無處可逃!

余懷罪亡魂大冒,感覺這已是死亡一刀,腦海中閃過種種念頭,然而最清晰的念頭卻是,敗了嗎?又敗了嗎?先是敗在李大的拳腳之下,繼而又敗在李二的飛刀之下,難道今日卻要死在李三的彎刀之下嗎?

他那一對手指是什麼功夫?他這如神般的一刀又是什麼功夫?我竟然都沒有看明白,好不甘心啊!

卻在余懷罪準備迎接死亡之時,一道魁梧的身影閃在了他的面前,正微笑着看着他。

這道身影的突然出現,讓李樂大驚失色,連忙卸去了八分力道,餘下兩分卻怎麼都收不回來,狠狠的斬在了這道身影的背部。

“唰”的一聲,月白僧衣被斬裂,那筋肉虯結的背部,出現了一條血淋淋的口子。

余懷罪愣神半晌,才知道自己已經死裡逃生,接着便神色複雜的瞧着這個正在對自己微笑,口吐鮮血的僧人,雙目微濕,道:“伏虎僧,何必如此?”

妙靜微微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過身來,對着李樂道:“知安施主,貧僧代替余施主受此一刀,可否請知安施主就此罷戰?”

李樂瞧着刀上的血跡,又瞧了瞧“伏虎僧”妙靜,咬呀道:“妙靜大師,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死了?”

妙靜微笑點頭,道:“知道,若非知安施主收了力道,貧僧此刻已然在西天佛國。貧僧只問,受這一刀,可否讓知安施主息兵罷戰?”

李樂不明所以,問道:“你這是為何?難道讓玄衣與輯寇司罷戰的事情,竟然比大師的性命還要要緊嗎?”

妙靜帶血的咳了一聲,道:“貧僧不說什麼不忍兩方血流成河,也不說有佛祖割肉飼鷹的典故,貧僧只是不相讓自己的兩位故人相殘罷了。貧僧自六歲出家,被恩師慧恩大師收在座下,恩師時常教導,心善便是最大慈悲。”

“任何生命,都有他存於世間的價值,值得讓人尊重。所以,貧僧自入世行走天下以來,從未傷過一條性命。即便是入了輯寇司四年,也只是將犯人生擒回來。因為,審判他們的,不是貧僧,而是律法。”

“貧僧不是佛祖菩薩,也不是什麼大德聖人,敢受知安施主這一刀,一則是因為貧僧心裡有正念,不忍讓余施主位正義之士傷了性命。二則,是因為,貧僧信得過自己與知安施主的交情,相信知安施在見到貧僧現身時會收住力道。”

“所以,知安施主,就此罷戰,如何?”

李樂哼哼冷笑,道:“靜妙大師當真一場豪賭啊,恭喜,你賭贏了。余大人的性命留下了。”

妙靜聽他這麼說,微行佛禮,道:“貧僧多謝施主。”